半是委屈地看着他:“在掌柜心里我就如此不堪吗?我是喜欢掌柜的字才想临摹的,绝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宋殊将册子朝她推了推:“你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走吧,每天写五张交上来。”
唐景玉顿时笑了,抱起册子翻几页,如获至宝,而且宋殊确实猜对了一半她的心思,这样说她也不算冤枉。
“那我走了,掌柜忙吧。”唐景玉心满意足地告辞。
宋殊铺好一张宣纸,提笔写字,写着写着记起一事,放下笔朝外走去,走到灯房正要推门而入,身后传来推门声。他回头,就见唐景玉欢快地跑进了小厨房,没过多久又跑了出来,看样子是去前面厨房取经了。
没心没肺的,怎么看都还是一个孩子。
宋殊抬脚进屋。
刚进去不久,钱进快步跑了过来,见灯房门开着,直奔这边:“掌柜,庄夫人来了。”
宋殊将昨晚才做好的两盏莲花灯放在桌子上,随即领着钱进去外面迎人。
庄家开设的南山书院,庄寅只是院长,偶尔去给学子们讲讲学,平日教书的是他的几个无心仕途的弟子。庄寅今年五十六岁,他亲自教授的学生并不多,每年只收四五个左右,都是天赋出众的,而在他这些弟子当中,目前名气最大才学最高的便是宋殊。
宋殊自小聪颖懂事,加上他父母双亡身世可怜,庄寅对这个弟子便格外照顾,常常留他在家里用饭。庄夫人更是将宋殊视为己出,宋殊在庄家读书的那些年,一年四季的衣裳几乎都出自庄夫人之手,宋殊亦敬庄夫人如同生母。
“师母怎么亲自过来了?”踏进铺子,宋殊目光一扫,直奔侧对自己赏灯的老夫人而去。
庄夫人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气色很是不错,若不是那些白发,看起来要年轻几岁的。见宋殊来了,她和蔼一笑,指着面前一盏盏灯笼道:“我最喜欢来你们家看灯笼了,看看这些字画,一盏比一盏有灵气,换我买回家,肯定都舍不得用。”
“师母过赞了,这边人多,师母随我去后面坐吧。”宋殊熟稔地扶着老夫人胳膊道。
临近中元,来铺子里买河灯的人越来越多,三间铺面人来人往。
庄夫人点点头,边走边跟他说话,问得都是宋殊的饮食起居,得知他收了徒弟,她也打听了两句。
宋殊请老夫人到堂屋落座,想喊唐景玉备茶,又记起唐景玉跑前面去了,便让钱进去灯房把两盏灯笼拿过来,他打算亲自动手。
庄夫人笑道:“过来过来,你陪师母说话,让迎春去弄。”
话音一落,她身后圆脸的红裙丫鬟朝宋殊欠身行礼,迈着小碎步出去了,因她随庄夫人来的次数多了,对宋家院中情形早已十分熟悉。
庄夫人不免又劝宋殊:“你看你,不着急娶媳妇,身边准备两个知冷知热的丫鬟伺候着也行啊,如今连个使唤的小厮都没有了,让我如何放心?”
宋殊有些头疼地解释道:“前阵子新招了一个使唤的,年纪小点,偶尔贪玩,赶巧让师母撞上了。”
“反正你总有话说。”庄夫人瞪他一眼,目光投向了门口。
钱进提着一个竹篮走了进来,篮子是扁圆的,里面装着一对儿莲花灯。
“请夫人过目。”钱进将篮子放到桌子上,再把两盏莲花灯小心翼翼捧出来,摆到老夫人面前。
两盏莲花灯,一大一小,底座是连着的,栩栩如生,宣纸做成的莲花瓣上都提了一行小字。庄夫人认真地看,苍老的手慢慢旋转,口中喃喃自语:“又是一年了,不知她们娘俩在那边过得如何。”
宋殊沉默。
师姐病逝的时候,他正在考场里,出来时得知噩耗,师姐已经下葬了,他只来得及到师姐坟头上香祭拜。后来他随军出征,再回京的时候,没过几天又得了唐景玉病故的消息,赶去唐府,只看到一副小小的棺木。他质问唐尚华为何没有照顾好女儿,唐尚华一脸悲痛说不出话,而死者已矣,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再追究什么。
宋家厨房里,唐景玉在看庞师傅炒菜呢,不停地吸鼻子:“真香啊,真不懂掌柜为啥还要折磨我让我学做饭给他开小灶,换我能吃庞叔做的菜就很满足了。”
庞师傅心宽体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