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这般一提,西岭月也发现了,口中说道:“这倒也是个线索。”
李纯顿时振奋些许:“朕这就安排下去,让阖宫书写这几个字,定能找出可疑之人。”
“圣上别急,”西岭月阻止他,“阖宫书写范围实在太大
了,月儿有个办法可以……”
“陛下,陛下,不好了!”就在此时,一个小宦官气喘吁吁地闯进来,行色匆匆地打断西岭月的话。
李纯见到来人脸色一变,径直问道:“是秋娘出事了?”
小宦官连连点头:“秋娘娘她……她被郭贵妃罚跪在含象殿外……”
不等来人把话说完,李纯已像一阵风似的离开。
西岭月本不欲掺和后宫诸事,但郭贵妃毕竟是她的亲姑母,她也怕天子一怒之下夫妻失和,思前想后,还是抬脚追赶而去。
含象殿是郭贵妃的居所,离皇太后的蓬莱殿不远。西岭月随李纯匆匆赶到殿门外,一眼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身穿宫装的女子正跪在庭院正中,双肩微微耸动,应该是在哭泣。
李纯飞奔过去将她扶起,神色刹那柔和如水:“秋娘,怎么了?”
杜秋娘娇滴滴地起身,对李纯摇了摇头:“是杜秋无礼,惹贵妃生气了。”
李纯脸色骤然变沉,生出一腔怒火,但他到底没有发作,只问一旁的小黄门:“贵妃人呢?”
话音刚落,郭贵妃已经施施然从正殿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向李纯行礼:“臣妾见过圣上。”
李纯的呼吸有些急促,压抑着情绪问道:“秋娘犯了何事,竟让贵妃如此动怒?”
郭贵妃神色不改,大方回道:“禀圣上,您尚未下旨册封杜秋娘,丽正殿宫人便以‘秋妃’相称,杜秋娘竟也受之。这几日后宫
传言纷纷,诸多妃嫔不满,臣妾奉旨掌管凤印,自然要整肃此事。”
李纯听闻此言,心头气焰顿时灭掉一半。自杜秋娘进宫之后,他的确是酒后承诺过会封她为妃,但她进宫时日尚短,镇海之事还未完结,宫内都知道她曾是李锜府中的歌舞姬,是身份低下的掖庭罪奴,也并非处子之身。
虽然他身为帝王不介意,但后宫礼法犹在,他一时片刻也无法给她名分,便只能徐徐图之,先为她改名、撤销奴籍。一定是丽正殿空置太久,宫人们好不容易迎来后宫新宠,上赶着讨好,便将他酒后戏言当了真,公然称杜秋娘为“秋妃”……这岂不是让人抓住了把柄?
想到此处,李纯面色稍霁,对郭贵妃温和说道:“贵妃别生气,秋娘她进宫时日尚短,不懂宫规,这次就算了吧。朕会责罚丽正殿的宫人,给你一个交代。”
“圣上不是给臣妾交代,是给后宫一个交代。”郭贵妃义正词严,“杜秋娘既已进宫,就必须遵守后宫的规矩。臣妾想派一名女官去丽正殿指导她学习宫规,不知圣上是否允准?”
李纯自然无法拒绝:“还是贵妃想得周到,此事就这么定下吧。”
他生怕郭贵妃会再行刁难,急忙又道:“朕还有事找秋娘,先把人带走了,她还年轻,以后你再慢慢教她。”
郭贵妃也是见好就收,给了帝王一个台阶下,盈盈俯身行礼:“臣妾恭
送圣上。”
李纯不好当众抹了正妻的面子,便轻咳一声,又故作严肃地对杜秋娘命道:“你还不谢过贵妃不罚之恩?”
杜秋娘梨花带雨地依言照做:“杜秋谨遵贵妃教导,谢过贵妃不罚之恩。”
郭贵妃适时绽开一抹笑容:“去吧,好生服侍圣上。”
帝妃二人便携手而去。临出含象殿时,李纯才想起西岭月也跟了过来,连忙朝她使眼色:“唔,月儿你来得正好,多陪陪你舅母。”
西岭月知道帝王是命她安抚郭贵妃,只得领命。
“让你看笑话了。”含象殿的偏殿之中,郭贵妃斜斜倚着一张鎏金乌木美人榻,有气无力地说道。
“舅母,”西岭月心中纠结,不知该如何安慰,“圣上他只是……”
“眼下无人,你还是叫我姑母吧。”郭贵妃摆了摆手,“舅母哪比得上姑母亲。”
“是,贵妃姑姑,”西岭月从谏如流地改口,“月儿方才观察,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