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不会大肆宣扬这个临时住处,那么能在短短一月之内摸到他的踪迹,必定是长安人士。”她刻意强调,“或者,只有贵寺的僧人才会如此清楚他的踪迹。”
“第三,在安成上人存放遗物的西厢房内,近日突然多出许多菜油,因天气转寒已凝结成膏状,可见是有人蓄意为之。但自安成上人遇害之后,贵寺
已被大理寺严加保护,还有谁能悄悄潜入东禅院的西厢房,泼洒这许多菜油呢?只有可能是自己人。”西岭月自问自答。
三条分析有理有据,堂内众人不服不行,莫言亦无话可说。
“县主,凶手为何要在西厢房内泼洒菜油?”万年县孟县令听到此处万分不解。
“为何呢?自然不是为了吃饭。”西岭月再一次将问题抛给在场众人,“诸位师父有何高见?”
众僧侣皆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难道凶手是想纵火?”有人小声猜测。
“没错!纵火!”西岭月要的正是这个答案,她又指着那托盘中的钥匙,“自从发现这把钥匙以来,我们一直以为凶手是想取得安成上人的某样物件,上人不肯给,才会被他杀害。但西厢房里的菜油表明,凶手并不是想‘得到’某样物件,而是想‘毁掉’某样物件,甚至是更多的物件。”
“但因为近日安国寺人来人往,又有许多官兵把守,凶手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放火。直到后来甄罗法师被捕,谣传是她杀害了安成上人,大理寺也草草结案,凶手这才找到机会潜伏进东禅院,悄悄洒下菜油,伺机纵火。”话到此处,西岭月再次看向广宣禅师,询问,“敢问禅师,贵寺负责伙房的僧人何在?”
一个胖胖的中年和尚双手合十出列,回西岭月的话:“贫僧莫问,如今掌管伙房。”
西岭月望向他,神色骤然变得
严肃起来:“莫问师父,凶手就是你的手下。”
此言一出,堂内一片哗然,伙头僧们大为愤慨,纷纷自辩:“只凭几滴菜油,便能断定是我们伙房干的?”
“这未免也太草率了!”
“贫僧第一个不服!”
……
眼看自己被众人质疑,西岭月仍旧从容自若,又朝阿丹打了个手势。后者便将另一个托盘举起,其中正放着一把菜刀,刀刃上还有隐隐的褐色血迹,已经凝结成小小的块状。
“诸位请看,这便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菜刀,经过仵作验证,安成上人后背的伤口,正是这把菜刀所伤。”西岭月举着菜刀示意众人。
“单凭这菜刀和菜油,也不能说明我们伙房有问题!”
“这菜刀也太常见了!”
众伙头僧依旧不服,语气更加愤慨。
“万年县孟县令今日已查清,这把菜刀出自城西‘旺铁铺子’之手。而三个月前,贵寺伙房曾向其购买一批菜刀,总共四十把。”西岭月看向伙房的头目莫问,“请问莫问师父,这四十把菜刀如今还剩多少?”
莫问哪里能记得这些许小事,一径反驳道:“县主这分明是有意刁难,想把脏水往我们伙房头上泼。”
众人纷纷点头,一时间,西岭月成为众矢之的。
可她依旧沉着冷静,甚至还捋了捋发髻,拢了拢衣袖:“单凭一把菜刀和些许菜油,自然不能给伙房定罪。但若是安成上人自己说的话呢?”
“一派
胡言,死人怎么可能说话!”莫言厉声斥责,一时竟忘了出家人的仪态言辞。
西岭月也不生气,只道:“恳请诸位师父移步东禅院,安成上人说的话,就在那连廊的壁画之上。”
众人半信半疑,却都忍不住好奇之心,便随她从刑律堂来到东禅院。狭窄的连廊霎时挤满了僧人,许多没挤进去的索性站到石案、石凳之上,只为看得更加清楚。
西岭月先指着那幅紧那罗的壁画:“昨日我连夜翻阅佛家典籍,将天龙八部的释意全看了一遍,才得知紧那罗是伙房的护法神,但凡寺庙伙房必定供奉其神像。”
“这就是安成上人的临终之言。他本想留下凶手的姓名,却又怕被凶手毁掉,便在垂死之际挣扎起身,在紧那罗的掌心之中留下一个血手印,以暗示凶手来自贵寺伙房。”西岭月下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