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做的!那是……”
“白纸黑字,十六弟全认了!”李纯冷冷打断王太后的话,“大理寺卿亲自去福王府笔讯的,母后想看卷宗吗?”
“够了!”王太后气得心口疼痛,保养得宜的面部变得微微狰狞,“你说的这些,全是甄罗法师供出来的?”
“是!”李纯斩钉截铁。
“绝不可能!”王太后厉声否认,“今日你要说任何一人指认此事,甚至你皇姐,母后都相信。唯独甄罗法师,她绝不可能说出这些!”
“母后就如此相信她?”李纯不屑冷笑。
王太后没有再回答,猛地松开他的手臂,流下了眼泪:“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真是太蠢了!盗取生辰纲,是我做的!”
其余几人对此事都已心知肚明,更体会到李成轩代母受过的一番苦心,可他们还是无法理解王太后为何要这么做。
尤其是长公主。她明知道此刻应当遵从李成轩的意愿,把王太后赶回蓬莱殿,可不知为何,她竟想放任她母后说出真相。也许是她私心里明白,圣上不会对生母赶尽杀绝,但对胞弟绝不会手下留情。
“母后,您为何要盗窃您自己的生辰纲啊?”长公主实在没忍住,问出了口。
“都是因为这孽子!”王太后抬手指向李纯,“都是因为你对浥儿打压猜疑,令我日日胆战心惊!”
李成轩这一辈皆以水字旁为名,他原名“李浥”,而当
今圣上原名“李淳”。但后者在登基之时,按照祖制改讳为“纯”,所有手足便都随天子改成了绞丝旁,李成轩也更名“李绾”。可王太后还是喜好唤他原来的名字“浥儿”。
“一直以来浥儿都没有娶妻,我相中过多少闺秀,你都不肯下旨赐婚!就算浥儿他不同意,你一道圣旨定下来,他难道会抗旨不成?还不是你瞧我选的女子家世雄厚,怕他得了势?”王太后声泪俱下地控诉着,“眼看你待他越来越差,我这个做母亲的岂能忍心?你不知道,我夜夜都做噩梦,梦见你杀了他!”
“因此,您就为他定下田季安的妹子?”李纯阴鸷地反问。
“我只想为他找个强大的妻族,让你别再欺负他!”王太后跌坐在地,双手撑着地砖,双肩耸动,“今年初,我无意中听说田季安正为胞妹选婿,我便托人带话到魏博,愿以福王正妃之位代子求娶。田季安应了,为表诚意,送来一批生辰纲与我祝寿。”
李纯听到此处,表情更加阴鸷讽刺:“可笑儿子还以为是魏博愿意俯首称臣,才送来寿礼向朕示好,不想他们是看中了十六弟!”
王太后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原本这批寿礼是送给我的,是你偏要充入尚功局!你可知那是魏博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福王妃的面子上,变相下定!”
“大唐开国以来,有哪个太后、皇后会私占寿礼
?这是先长孙皇后立下的规矩!”李纯言辞冷厉,“母后在宫中多年,难道会不清楚?”
“你别拿长孙皇后吓唬我!规矩是规矩,可哪一朝皇帝没有藏私?哪一朝太后没有体己钱?况且我也不是为了自己,我全是为了浥儿!”王太后理直气壮,“田季安嫁妹会带来多少嫁妆?我总要出得起聘礼!总不能在浥儿定亲时,随意拿个十万贯就把田家打发了!是你做得太绝!我不是没问你要过,浥儿去镇海前,头三批生辰纲已经到了宫中,哪怕你能给我十之二三,我都不会出此下策!”
王太后此言一出,长公主一家四口都震惊不已。堂堂一朝太后盗窃自己的生辰寿礼,竟只是为了给幼子下聘?
倒也是,毕竟魏博富甲一方,人财充裕。而唐皇室在安史之乱后连年征战,元气大伤,如今莫说宫中,就是国库也不充盈了。
李纯闻言更是气极。如今的大唐千疮百孔、国库空虚,他登基之后是绞尽脑汁在开源节流!可饶是如此,他仍旧有为亲生母亲大摆寿宴的孝心!而当他得知四地送来的生辰纲价值不菲时,他也曾暗自窃喜,计划用这些寿礼充入后宫经费,节省开支。
他是从没想过入宫多年、执掌凤印多年的太后王氏,他的生母,竟然会利用他的一片孝心,为了李成轩而不顾宫规,这让他怎不生气?!
“若我不去盗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