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轩自然记得:“你是想说高夫人早就知道李锜要谋反,甚至还知道‘阁主’的存在?”
西岭月露出一副“王爷真是我的知己”的表情,猛然一阵点头:“是啊!您想想看,倘若高夫人的目的只是杀掉李衡,或是杀掉李锜满门,她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呢?直接像杀死蒋家人一样,在井水里下毒不就成了?谁也不会怀疑她的。”
李成轩绽开一丝别有意味的笑,没有接话。
西岭月见他盯着自己瞧,很是奇怪:“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没有。”
“那您看着我笑什么?”
“笑你这人很矛盾。”
“什么意思?”西岭月越听越茫然。
李成轩忍不住用筷子敲了敲她面前的碗碟:“你啊,对案子如此敏感,其他方面却如此迟钝。”
西岭月大感不服,“咣当”一声放下碗筷:“王爷把话说清楚,我哪里迟钝了?”
想是她弄出的声响太大,邻桌的人纷纷转头看过来。尤其是萧忆,似乎听到了什
么,脸色微沉,眉峰轻蹙。
郭仲霆见状笑着解释:“萧神医不必担心,他们两个向来如此,我都习惯了。”
此言一出,萧忆的脸色更为难看。其余人则心照不宣地笑了,继续埋头吃饭。
郭仲霆看到这一桌的反应,再看看萧忆,恍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他不禁干笑两声,举着筷子招呼大家:“来来来,咱们继续吃饭,菜都快凉了。”
萧忆终是没说什么,默默低头继续吃饭。
再看西岭月,仍旧是一副质问的态度,然而李成轩却什么都不肯说了,只喝了口茶,气定神闲地问她:“你方才说高夫人怎么了?”
西岭月把头一转,轻哼道:“姑奶奶不想说了!”
李成轩也不见生气,主动朝她伸手:“碗拿来。”
“做什么?”
“盛汤。”
“哦。”西岭月把碗递过去,就看到李成轩为她盛了一碗西湖牛肉羹。堂堂福王亲自给她盛汤,而且那汤汁清中带绿,清香扑鼻,看起来就很美味。
李成轩见她眼睛都直了,便将满满一碗汤羹递过去,自然而然地接过话题:“你是否觉得高夫人选在这个时机杀人,还找阿萝做替罪羊,都是演给我看的?”
“是啊是啊!”西岭月果然把方才那一幕全抛诸脑后,喝下两口鲜浓的汤汁,接话道,“她分明是想让您发现这一切,顺藤摸瓜找到李锜和那个什么‘殿下’的关系!否则她早不动手晚不动手,非赶在您来镇海的时候动手杀人?”
李成轩也喝了一口汤羹:“不错,与我想的一样。”
西岭月忍不住得意一笑,转而又叹气:“唉!只可惜高夫人被灭了口,线索又断了。王爷您当时为何不阻止李徽呢?”
李成轩放下汤碗:“哦?你认为我阻止得了?”
“当然,您功夫高着呢!李徽那三脚猫的身手,您要是想救人,难道会输给他?”西岭月直接戳穿。
李成轩无奈:“或许吧。但我救下她之后呢?听她把李锜的阴谋全说出来?”
西岭月茫然地眨眼:“这有什么不妥?”
“如此一来,你、我、李忘真还能活着离开镇海?”李成轩笑她实在太过单纯。
西岭月仔细回想当日的情形,李成轩又是唱“空城计”,又是声东击西,好像的确挺危险的。毕竟镇海是李锜的地盘,他当时又处于最难堪的境地,极有可能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想到此处,西岭月打了个冷战。
“高夫人是咎由自取,至于李锜的罪行,自有朝廷来查。”李成轩敲了敲她的碗筷,“好了,快吃,吃完还得接着赶路。”
“哦。”
第二十章:洛阳逢难,长安将乱
当日晚,李成轩便修书一封送去长安,向皇兄李纯禀报了在镇海所发生的一切,并请旨派人到洪州滕王阁查探。
此后一连数日,路上都很顺利,一行人白日赶路,夜里宿在驿站,并没有遇上什么风波。唯独一些节度使、刺史太过热情,又是重权在握,李成轩不好驳他们的面子,和郭仲霆赴了几次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