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清楚,昨日东郭他们回来,已经跟谷夏“坦白从宽”了。
李连自然不知她心中计较,“那孙茹本不叫孙茹,是南诏巫蛊许氏的后代,这你也是知道的,她带的那本‘许氏毕摩经’才是祸患的根源,因着那时她在林画兰身边扮演宫女,借机以系魂术控制林画兰的言行,谁知林画兰不堪受她控制,却把那书给偷走了,又转交给了玄同子,想玄同子本是太素真人的高徒,竟也因此书走上了歧路……”
“林才人把书交给了玄同子,那林才人与他还有关系?”如此询问,自也有套话的用意。
见云棠听的认真,李连摸了摸她肩上黑发,又接着言道,“是有关系,那时候林画兰喜好道术,父皇便叫国师与她玄谈,本只是为了博美人开心,谁知林画兰于此道上真有些见解,两人竟甚是投缘,日子久了便以师徒相称,父皇还因此事夸赞林画兰才气,谁知后来林画兰被孙茹操控,曾求救于玄同子,玄同子也曾想要助她,却是无济于事,反而自己也招惹了孙茹,成了送上门的傀儡,后来林画兰竟要以巫术加害父皇,被玄同子做法杀了。”
云棠停了脚步,皱了皱秀眉,“什么?你不是说她是被皇上处死?”
李连也皱了皱眉头,“是啊,没错啊,可父皇要处死谁还要亲自动手么?再者说,林才人身后有孙茹加持,父皇也没那个能耐……”
这……竟是这样的么?听东郭说,那日晚上,玄同子提起林画兰的时候可是万分悲痛,若是如此,又何苦亲手杀她?
李连重新扶着她胳膊,又带着她开始慢踱,“据大理寺的人说,昨日捉到玄同子的时候,他嘴里念叨的都是林画兰,说是已为她报了大仇,依照我看,他们俩的交情也不见得就有那么深,他放不下的不过是他自己的心结。”
见云棠眼中仍带着困惑,又细细解释,“林画兰本是潭州的闺秀,父亲是县令,也算富足,再加上父母恩爱,兄秭和睦,本该有个不错的人生,谁知善心收留了孙茹,就上演了一出农夫与蛇的故事,因着容貌出众,被孙茹盯上,成了她手中的傀儡,先是从安乐窝中走出,按照孙茹的安排入宫,又一步步得到圣宠,最后寻找时机,替孙茹复仇,可她也是人,当施法者施法之时,傀儡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做了错事,也就是这样,才是作为傀儡痛苦的根源……说来这林画兰太过可怜,且是人命一条,又与玄同子有师徒名分,亲手杀了她,玄同子自然是心中有愧的……”
云棠低垂了眼帘,是了,玄同子自己杀了自己的弟子林才人,事后想起必会心怀愧疚,所以要想法子排解,便把所有的仇恨施加到孙茹的身上,怪不得……他对孙茹那般的恨之入骨……只得叹了口气,哎,想这林才人也真是可怜,父母的血脉给了她生命,却要被人当作复仇的棋子……
“那玄同子现在如何?”
“说完这些……自断气脉,死了……”李连本不想告诉她这些,怕要徒惹她难过,忙转移了话题,“事已至此,总算坏人也得到了报应,你也不必多想,今日是你重获自由的大好日子,还是该庆祝一番。”
云棠感念他好意,却是笑不出来,微微退开几步,一本正经作了个揖,“殿下,我还有一事。”
李连眨眨眼,忙凑过去把她扶起,“你我又何必如此,你说就是。”
云棠微微颔首,“今日这结果还得多亏我隔壁那裴家的公子,他也是为孙茹背了黑锅,可惜孙茹死了,玄同子好似也未提及过此事,我想求你想想法子把他救出来。”
李连比她高出一头,此时阳光正照在她脸上,她这些日子在牢里吃了苦,面颊都瘦成了瓜子脸,却不得不说,这样更好看了,李连呆呆看着那两扇长而浓密的睫毛,在阳光下被镀了金子似的,忽闪之间似是蝶翼般轻盈,忽然生了一亲芳泽的冲动。
本正犹豫不定,忽想起那日在牢房之中,自己也是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吻吓了一跳,不觉贼兮兮弯了弯嘴角,按照所思所想,轻轻印了上去。
云棠万万未想到这时候他能想到这个,赶紧闭上眼睛,又倏地脸红,这才发现他竟是搂着自己的肩的,真真是……暧昧至极……
心脏怦怦直跳,手也去推他胸膛,本也没用多大力气,李连也是配合,竟夸张到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