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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相遇,最后的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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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0(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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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妈的?”

    “爷爷家拆迁,她去跟爷爷说,我爸是独子,她一直没有再嫁,所以她也有继承权,继承我爸那一份房子,等爷爷死了,爷爷那份也归她。爷爷被气得脑出血瘫在床上,她还逼着爷爷立遗嘱,爷爷不肯,她就骂爷爷是老不死,我手里正拿着菜刀,眼前一黑就……就砍上去了……真的,我当时两眼发黑什么都记不得了,哥,我真不想死……”

    严谨叹口气:“你叫什么?”

    “0379。”

    “不是,我问你名字。”

    “马林。”

    “知道了,睡吧。”

    也许是因为年轻,即使身负血案,即使担心自己不久之后的命运,一旦得到一个可以伸平四肢的空间,马林很快睡着了。

    严谨睡不着。身边年轻均匀的呼吸,不知为何让他想起湛羽。过去三十多年的生活背景,无法帮助他理解他们的世界与不得已。但从马林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一些共通的地方——那就是贫穷。

    贫穷的确能给人带来奋斗的冲动,但更多的,却是不安与挣扎,压抑与窒息,贫穷能把一个人生命中应有的快乐片段彻底肢解。生而贫穷的确是种不幸,但随后的人生是黑是白,却要看人最终放出的,到底是心中的神佛还是魔鬼。很多时候只是一念之差,在挣扎的边缘迷失方向,为了证明自己的那一份尊严,却因此堕入深渊……现在他只后悔当初对湛羽的态度太过恶劣。假如他对湛羽能耐心一点儿,或者最后再拉他一把,湛羽的悲剧也许就能避免,他自己也能免了这场不期而来的无妄之灾。

    过完正月,严谨又苦熬了十几天。三月十九号这天,王管教来到六号监室,通知严谨有访客。其时严谨正拿着一支半柄的牙刷头在苦苦研究:怎样才能利用衬衣上撕下的一段布条,将它牢牢固定在自己的食指上,以实现牙刷的真正功能。在看守所待了三十多天,他别的要求不多,什么都能凑合,唯有吃饭和个人卫生方面,对现有的条件极其不满。洗澡的热水不能每天供应,他又恢复了在部队时洗冷水澡的习惯。但他复员后养尊处优多年,又年纪已长,再不是当年未满二十的“小十三”了,寒冬腊月用冷水洗澡,那真需要过人的勇气。当他第一次在那个只有一平方米左右的卫生间里打开冷水龙头的时候,整条走廊都听得到他狼嚎一样的长声号叫,把当班的干警吓得够呛,以为要出“躲猫猫”事件了。

    这会儿他对着牙刷思考得太过专心,面对这次期待已久的和外界接触的机会,抬起头时双目茫然,像是一时间没有弄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直到王管教重复了一句“律师要见你”,他才如梦方醒跳起来,披上外套就想往外走,却被王管教拦住了。

    王管教说:“先等等,有些规定程序要履行。”他的手上拎着一副发着暗光的手铐,两个铐环轻轻撞击着,发出悦耳的金属轻响。身后一名干警,手里则捧着一副沉重的脚镣。

    “抱歉。”王管教说。

    律师会见室里等着见严谨的,是一位身材矮胖、其貌不扬的中年人。等此人报出自己的名字,严谨心中暗生出的轻慢顿时消弭于无形,隔着不锈钢栏杆,他由衷地说出“久仰”二字。刑辩律师在律师行业里是公认的风险高和执业环境差,能在刑事辩护这一块做到一枝独秀,基本属于律师界的精英,业务能力和人脉都不容小觑。而这位周仲文律师,则是业内最著名的刑辩大律师,曾数次创造过起死回生的传奇。按说一般的案子,像周这种级别的大律师,前期根本不会出面,资料收集和整理工作都由助手完成。如今天一般亲自出现在看守所,实在不多见。

    周仲文律师没有回应严谨的久仰,而是冲着他身后的警察扬起腕上的手表:“我只被批准了一个小时的会面时间,麻烦您按《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回避一下,我和我的当事人好抓紧时间谈话。”

    他的语声不高,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从容,经历过大世面大场面的从容。那警察瞟他一眼,没说什么,出门回避了。

    周律师这才对着严谨笑笑:“你还好吗?”

    严谨扬起戴着手铐的双手,如实回应:“不怎么好。换了你会感觉好吗?”

    周律师看着他,很理解地回答:“那是不怎么好。”然后他对身边一直埋头做笔录的助手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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