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不好说,看案子了。短的一两个月,长的两年都有。你看四号监室,有一个经济案的,公安局递交的案件材料,被检察院驳回两次了,既不能判又不放人,这都两年多了,还押着呢。”
严谨不出声了,半闭眼睛拿手摸着下巴和腮帮上的胡子,摸了好半天,李国建都怀疑他睡着了,他却突然睁开眼睛:“哪儿能搞个剃须刀来?这整天胡子拉碴的太影响哥们儿形象了。”
李国建笑了:“谨哥,这儿又没有花姑娘,您打扮得再好看也没人看呀。”
严谨脸一拉:“你怎么这么多话?”
李国建赶紧赔笑:“行行行,我这就想办法去。”
一旦明白得在这个环境里学会随遇而安,严谨身体中的乐观主义者基因就开始占上风。他必须得找点儿乐子打发时间,才能把每一个焦虑的日子延续下去。他坐起来,看了看左右。这会儿正是上午学习的时间,大家都按照李国建的指示,盘腿坐在大铺上,大部分人都闭着眼睛,说是默背《看守所条例》,其实是在打盹补觉。只有严谨正前方的地板上,靠墙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儿,正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看得入神。按说看守所里是不允许看书的,唯一的例外是法律书籍。严谨伸手把那本书取过来,果然是本《法律大全》。
面对男孩儿惶恐不安的眼睛,他合上书在手心里拍了拍:“看得明白吗?”
男孩儿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看不太懂。”
“那你看什么呢?”
“看看我能判几年。”
“你犯什么事了?说说,我帮你看看会怎么判。”
严谨来了兴趣。这孩子是头天晚上后半夜被送进六号监室的,当时干警只说给他换个监室,半夜没人肯起来为他腾地方,他没地儿睡觉,就在墙角蹲了一夜。都还没来得及问问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进来的,为什么换监室。
这会儿男孩儿脑袋低得都快钻到铺板下面去了:“我杀了我妈。”
“什么?”
“我杀了我妈。”
“你亲妈?”
“嗯。”
他的声音比刚才大,不仅严谨,连邻近几个人都听明白了。即使这些人都不是良善之辈,都属于严谨眼中的人类渣滓,也被这句话给惊呆了。
严谨盯着他,一时间竟无法错开目光。男孩儿空心穿件不合身的旧棉袄,下面是条破旧的警服裤子,裤腿过长,卷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