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冲突,并有疑似挣扎、打斗和家具翻倒的动静;第三,根据对被害人遗体的技术勘验,推断死者湛羽的被害时间为十二月二十四日至十二月二十五日之间,而湛羽自二十四日当晚进入严谨家之后,再也没有在别处出现过,直到十二月二十九日,拾荒人发现尸体碎块。关于第三点,警察还调出严谨所住小区当晚的监控录像,的确可以看到湛羽进入小区的镜头,却找不到他离开小区的画面,这是一个最关键的证据。至于作案动机,通过一系列对严谨社会关系的调查,很多人可以证明,他与被害人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最近因被害人从事非法色情生意,两人关系急剧恶化,因此不排除因情杀人的可能。
侦查机关的证据看上去确凿充分,并且证据链相对完整,逻辑严密,严谨实际上已经陷入了百口莫辩的境地。
对于看守所,严谨并不陌生。十几岁时因打架斗殴,已经几进几出。但那时他走进看守所铁门时,心里是笃定的,因为他知道很快,最多在这里待一个晚上,就会有人出面把他“捞”出去。但是这一回事涉杀人嫌疑,他心里十分清楚,除非他父亲亲自出面,否则取保候审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被连夜送进看守所,跟着押送的专案组警察跨过警戒线,按照程序脱光衣服,体检、留指纹,再重新穿上衬衣、外套、裤子和袜子,跟着看守所的警察走向光线阴暗的深处。
此刻的他,与方才站在警戒线之后的他,已不再相同:牛仔裤上的拉锁被扯掉,外套上的铜纽扣一个不剩,原来钉扣子的地方,现在是一个个小小的黑洞,皮靴被没收了,因为里面有钢板,而按照看守所的规定,嫌疑人所有的衣物上都不允许有铁制的物体存在。他就这样披着外套,要害部位洞开,光脚踏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跟着警察穿过好几道铁门,最终站在了最后一道铁门外面。而铁门里面,就是他在看守所的第一站,刑拘组的监室。从这里,他从有名有姓的公民严谨,变成了0382号。
那是深夜,监室铁门被拉开时,发出刺耳的巨大声响,室内正在熟睡的人们都被惊醒,接二连三地爬起来,连隔壁监室都有人从狭小的探视口伸出头来,上下打量着严谨。
严谨听到警察对监室内的某个人说:“给你们送个新人。他的案件特殊,你给我看好了!”
一个粗粝的嗓音道:“他怎么不在过渡号待七天,直接给送这儿来了?”
警察不耐烦的声音:“跟你说了,他的案子特别大。我告诉你啊,不要碰他!你们惹不起!”接着他在严谨背上推了一把,“0382,喊报告,进去!”
严谨一步迈进监室,并没有按要求喊声报告。警察狠狠地瞪他一眼,却没为难他,咣当一声关上铁门。外面门锁一阵乱响,他的脚步声伴着“看什么看都滚回去睡觉”的呵斥声,渐渐远去,身后留下的,是一个由盗窃、抢劫、强奸、杀人等各种各样犯罪嫌疑人组成的世界。
严谨笔直地站在铁门边,冷冷地打量着里面的一切。二十多平米的房间内,其实就是一条大通铺再加上过道,房间尽头是一平米左右的卫生间,大通铺上睡满了人,人挤人人挨人,除了靠门几个人睡得稍微宽敞点儿,留给大多数人的位置,连平躺的可能都没有,只能头脚相错侧着睡,更别提翻身了。这会儿一屋十几个人都歪歪斜斜坐起来,直勾勾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他脸上,层层叠叠,让他感觉脸皮上像被糊上了一层厚厚的糨糊。
他知道,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要和这些人在同一个监室里待上一段时间。如果他运气好,七天以后,刑事拘留期限一到,专案组若不能以足够的证据逮捕他,就只能放了他。运气不好,专案组申请延长刑事拘留期限,他就要这里待上三十七天——严谨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背到真有正式逮捕那一天。
“喂,新来的!”方才和警察对话的那个人盘腿坐在通铺上发话了,“你叫什么名字?犯什么案子进来的?”声音不大,可是很凶。
严谨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把通铺上一件棉衣扒拉开,一屁股坐在铺板上:“哪位兄弟挤挤,给哥们儿腾个地方?”
盘腿而坐的那位立刻变了脸色,“去,给他松松骨!”
通铺上当即跳下来三个人,把严谨挤在了正中间。虽然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