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仁躬身道:“官家,奴婢听说了一件喜事,却是与披香殿昭仪有关,报给官家知晓。”
听到事关范雪瑶,楚楠好奇心顿起,道:“何喜事?”
李怀仁笑道:“早晨的时候披香殿传唤了御医,御医诊出昭仪有孕,这难道不是一件喜事吗?”
楚楠欢听了,欢喜的在原地踱了两步,要出去,又转回丢下手里的奏折急忙令道:“备御辇,驾幸披香殿。”说着话就站起来,匆匆往外走,赶着去看范雪瑶。
他一到披香殿,拦下要进殿通传范雪瑶前来接驾的宫人,径自走向后殿,范雪瑶在榻上和宫女们刚抹了两把骨牌,见他不经人通报就大步流星地闯进来,不似宫女们唬了一跳,她却是没等听见他心里话就猜到他是知道她怀孕了的事。
果然,楚楠面带笑容,虽然高兴的不夸张,可是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喜气,像他这种稳重沉默的人,会这样情绪外露,可见他是非常高兴的了。
而且他来她这边通常都是下午或是晚上,早也是午膳时。晌午来的甚少。这时候本该是他处理政务的时候,可他却步履匆匆的出现在她宫里。
范雪瑶把骨牌一推,趿上粉绸绣鞋要下去迎接楚楠,虽然他已经进来了,而且已经大步走过来,握着她的手阻止了她屈膝行礼的动作。意料之中。除了在外边,众人的面前,他们要顾及到规矩。私底下,她给他行完整套礼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乎都被楚楠拦住了。
不过样子还是要做做的,否则他的体贴,就成了她不懂规矩了。
“你怀着身子,别这样多礼了。”楚楠温柔地说道,牵着她的手到榻边,看到榻桌上铺着茜毡和骨牌,“刚才在和宫女玩骨牌?”
范雪瑶点着头“嗯”了一声,看向旁边的宫女们,示意画屏和春蝶她们赶紧把骨牌收走。
楚楠沉默看着宫女们低着头急忙收拾,等画屏她们把榻桌重新揩抹干净,才对范雪瑶和声道:“偶尔玩个一会取个乐子挺好的,不过别玩太久,玩起来费心伤神,况且久坐于你的腰不好。”
似乎是担心范雪瑶会误以为他是责怪她。骨牌虽然在宫外很普遍,但是毕竟是赌具,宫里对赌博这种事很敏感,一旦发现宫人赌博,都会严惩。
宫妃私底下玩玩是常有的,只要不闹大就没什么大不了,这个闹大就是赌的很大,甚至因为赌闹出纠纷来。但是,让他撞见就是另一码事了。
虽然范雪瑶和宫女们玩牌、抓子儿也有彩头,但通常都是输的人做个活计,打个绦子绣个香包什么的,亦或者罚输家做事时给打个下手,不赌钱。
先不说钱多钱少的问题,只范雪瑶有读心术,就属于作弊的范畴了,玩玩消遣一下就算了。她这个嫔妃,还真能收宫女儿们输给她的钱?脸皮还要不要了。
“我就是玩个一会子,还不足两刻呢。本来是想把要做给你的绵帽做完的,你耳朵薄,一受冻就生冻疮,发痒,想做个绵帽暖着耳朵。只是旭儿缠着,做不了,闲来无事才玩一玩儿的。”
范雪瑶大多时候和楚楠都是聊些家常话,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楚楠却一点也不嫌无趣,反而很喜欢这种温馨的家的氛围。这是他在别处找不到的。
许皇後是最讲尊卑体统的,一言一行都极尽严苛,仿佛把尊贵、威严、庄重烙印在了脑门上,楚楠对着她这种样子,也只能端着,说些正事,公事,否则岂不显得他轻浮?
而韦太后呢,她当了太多年的皇后,早就习惯了宫里的生活氛围,而且早些年先帝在世的时候,他们处境不好,踏错一步就是深渊万丈,谁都是战战兢兢的。
楚楠跟韦太后自然而然的见的更少,离的更远。一来是岁数渐长,母子也要讲男女之防的。二来是楚楠要学的东西更多了。短暂的晨昏省视的时间里,韦太后只能抓紧时间说些要紧的事,多是叮嘱他杜微慎防,朝乾夕惕,或是询问他的课业。
而楚楠说的最多的是汇报自己近日来读了什么书,做了什么事。
这种情况在宫里是常见的现象。说是母子,其实更似上下级。
久而久之,便形成母子之间慈孝有余,亲近不足的情况。
韦太后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太久了,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在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