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连忙把窗户打开,然后又搬过来一架泥金松竹梅围屏挡在榻前。
想到感冒会不会传染的问题, 范雪瑶又吩咐宫人:“去让茶房准备几个炉子,殿里每处都烧一个, 用陶壶煮食醋熏蒸屋子。再另置一炉煮滚水, 供大皇子可口时取用。”
煮食醋是什么作用?那玩意儿吃的时候一小碟都冲人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在屋子里煮那还能让人待着?但是主子吩咐她们听从就是了, 就各自分头去知会茶房准备炉炭,以及去膳房支取食醋和陶壶。
范雪瑶解释她这么吩咐的用意:“食醋熏蒸可以杀死空气中看不见的病气。虽然大皇子这是外感风寒之症,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消毒一下,你们平时少不得进进出出,骤冷骤热的原就容易患上风寒。大皇子如今又病了,倘若传染给你们叫你们也病了那就不好了。”
“原来如此,奴婢深谢娘子恩惠。”侍女们都很感动,做奴婢的为主子奉献牺牲,甚至丢掉性命是古来常见的事,可是有几个做主人的这样关心体恤下人?她们真是跟了个好主子啊。
煮着醋气味很难闻,不过大家闻着都觉得很安心。甚至有人特意端着炽热逼人的炉子在殿里四处走动,让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也都给熏上。
楚煦生着病,范雪瑶心不安宁,又担心伺候的人不尽心,夜里就没回卧室,干脆在楚煦的榻上歇下,方便随时看护和陪伴生病的儿子。
楚煦半夜病气发出来,开始出汗,半睡半醒间哭哭唧唧的,迷迷糊糊的叫疼,不停喊娘。
范雪瑶把他抱在怀里让他躺的舒适一点,不停地摸他的脸和手给予安慰,隔一段时间就让宫女倒来一杯温热的清水给他喝几口。但是寡淡无味的清水没滋没味,他还咳的嗓子有点儿疼,所以抿个两口就撇过头不肯喝了。
这次就是范雪瑶哄也没用了。侍女们都急的都快哭了。
范雪瑶叹了口气,想了个法子:“把院中翠竹上折一根细竹枝来,用铁签子把中间的竹节打通洗净了拿来。”
画屏匆匆出去了,大皇子这一生病,她们上下都唬慌了,只愁没差事做尽不到力心里虚的打晃,范雪瑶一吩咐,登时都有了主心骨一样,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洗的干干净净的细竹枝就拿过来了,范雪瑶把它插在杯子里,给楚煦当吸管喝水。
这可比凑在碗边喝水有意思多了,楚煦含着细竹管,嘬得兴致勃勃的。
凌晨时热汤热澡带来的热度消下去,楚煦又有些害冷,于是又一碗二根汤煎来,热腾腾的一碗。
吹得不烫口了,范雪瑶将楚煦抱着坐起来,他还是没睁眼,哼哼唧唧的抽泣。“乖旭儿,来喝点药,喝了就好了。”
楚煦小脸皱成一团,一边哭一边睁眼,眼泪汪汪的咕哝:“疼。”
“娘知道你疼,快把这药喝了,喝了会很舒服的。然后咱们睡一觉,睡一觉起来你就不疼了。”范雪瑶亲了亲他汗湿微凉的额头,将碗挨到他嘴边哄他趁热喝下去。楚煦喝的很慢,范雪瑶怕慢了凉掉就没什么发汗效果了,不由柔声催促他喝快点。
楚煦吸吸鼻子,扶住碗沿咕噜咕噜往下咽,乖的让人不得不喜爱。等喝完汤,趁着身上热着,赶紧给他洗了个热水澡,换下被汗湿的里衣。床上被捂潮的垫褥、薄被也被侍女们趁机换上干净的。
一上榻,楚煦就缩进范雪瑶怀里闭上眼睛,眨眼的功夫又睡着了。
范雪瑶望着烛光下他红红的脸庞,满心怜爱。
殿里不光大宫女都在,所有的乳娘也都在侍候,大皇子病了,就算是昭仪娘子在照顾着还有宫女伺候,根本不需要她们,可她们又哪里敢就下去歇息?哪怕是干站着也得在。
她们看着宫女进进出出,面带愁色,不禁心中慌惧。
她们是伺候大皇子的乳娘,大皇子病了就是她们的过错,没尽到职责。既然失职了,罚还是不罚,罚又要怎么罚,就全看昭仪娘子的。所以都巴不得有点事做,可以表现一下,好挽回自己的过错。
叫楚煦这样折腾了半宿,范雪瑶力倦神疲,却还不能就撒手睡去,强撑着精神安排早晨的事务。
“膳房里面有什么鲜果?”
画屏听了这话一愣,回想了一番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