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雪瑶抬头看他一眼, 眼底有笑意, 嘴上却婉拒推辞了:“我不过随口一说,你怎么就有这样的话说了。”
楚楠摸了摸她柔软蓬松的脑袋,又捏了捏她小巧而肉乎的耳垂,笑容温柔的能醉死人:“司苑司有温室,南方畏寒的花草也有,你喜欢什么花,只管问她们要,喜欢就留着,花期过了再换。”
范雪瑶笑容更甜蜜了,眼神柔和的仿佛沾着水的黑葡萄:“我又不是怎样沉迷爱花之人,不过图一好看,香味好闻罢了,怎么就至于你这样兴师动众的了?若果真随了我心意,不就是糟践了东西了么?”
楚楠却不同意她的话。
“这算什么兴师动众,说什么糟践,那些花草种来就是陈设装饰用的,否则费心养来做什么?”凭她的身份,要什么不能有?她要这些花草来妆点屋子,怎么就是糟践了。别说只是拿来摆在屋子里,就是拿去熏厕所,都是那些花草的荣幸。
范雪瑶听了他心里的话,一向冷静淡然的内心也柔和了一些,谁不喜欢别人捧着自己?她也是俗人,虽然不稀罕几盆花儿,重要的是楚楠的这份心。
正说着话,膳房就来说料理好了,楚楠便吩咐就在东次间摆膳。于是画屏、珠珠、巧巧等人忙安设桌椅,摆放食器,而后各执着拂尘、青盐、漱盂、巾帕、金三事等站在一旁。不一会儿,膳房菜便提了过来,满满摆了两桌儿。
范雪瑶一看,便摇头笑了,对楚楠笑说:“到底是官家在就是不一样,你一来了,吩咐不做也要多做几样,可见都是向着你的。”
楚楠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原来是打趣自己,不禁好笑道:“也只有你敢这样拿我取笑了,等会儿我得多吃些,否则怎值得叫你取笑这一场?”
范雪瑶哧哧掩唇笑了,伸手将一盘楚楠讨厌的松花蛋挪到他面前:“多吃些,不然你岂不是亏了?”
楚楠:“……”
哭笑不得了。
他从来没说自己讨厌松花蛋,若是桌上有,也会动动筷子,所以别人都只能大致知道他喜欢咸甜酸辣的那种口味,却不能知道他最喜欢最讨厌什么菜。唯独她,好像和他共了一颗心,一个胃一样,总能准确的猜到他的口味。真是既甜蜜又苦恼啊。
虽然心里这样抱怨,楚楠还是舍命陪君子的搛了一牙松花蛋,沾了沾汁,送进嘴里,顿时被那股碱灰味熏的呼吸一滞。好呛!楚楠匆匆嚼了两下,连忙咽下。
真是的,为什么这松花蛋做的粥那样咸香可口,可做成凉菜就这样难闻,简直要熏死人。
范雪瑶窃笑地看他如同吃毒-药一样,可脸上却还是淡定的,平静的。这人,演技简直是影帝级别的。偷笑归偷笑,范雪瑶还是端了碗鸡蓉蔬菜粥递给他吃着漱口。
虽然是早膳,不过也不差什么了,毕竟有楚楠这尊皇帝大佛在,虽然他说跟她的吃,膳房又怎么敢真叫他吃嫔的定例?在她的定例基础上,还做了几道上菜,充充场面。
有哪些菜呢,主食有鸡蓉蔬菜粥,熬的喷香浓稠,光闻着就叫人直咽唾沫。还有黑米、桂圆、莲子、大枣熬煮的长生粥,七宝素粥。拌生菜、莼菜笋、素炒银芽、雪菜笋丝、萌芽肚胘、鹌鹑卤蛋。
还有几样该是事先准备做午膳的,可看楚楠来了提前充当早膳的大菜,麻腐海参、白爊肉、煨羊蹄、炒鳝、咸豉爆肉。
还有几样饼饵馃子,有金乳酥、同心结酥饼、甜红酥、豆腐皮馒头、天罗筋。
范雪瑶跟楚楠口味大致相同,所以这样的早饭,他们频频下箸的多是那几碟小菜,尤其是素炒银芽,另外萌芽肚胘也不错,牛百叶和豆芽爽脆可口,又很下粥。
范雪瑶早就吃完了,并且盥漱完毕,她坐在边上换了双干净的玉箸给他添粥搛菜。楚楠的胃口大,搭着小菜连吃了两碗粥,又把金乳酥、豆腐皮馒头一类的饼饵吃了不少,才心满意足地搁下玉箸。
“今儿这鹌鹑蛋卤的挺好的,连里面的蛋黄都入了味儿。”楚楠一边接过香茶漱口,一面说道。
范雪瑶拧了个毛巾给他擦脸,笑道:“昨儿晚上就在卤水里泡着的,连鹅蛋都要浸润了,这样小巧的一粒鸟蛋,能不入味儿吗。”
楚楠摊开毛巾往脸上就揩,粗鲁得一张斯文的面孔揩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