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也不恼,亲自给她挑了两对好鹚鸪给收掇好,也让小太监给她提回去。
回去的路上,小宫女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虽然那李公公看着待她态度也很好,可明显对那俩宫女要更热情些,那股趋奉的劲头儿,她瞎了眼睛也看得出来。她都发脾气了还硬生生给那两人提了最好的鹚鸪回去。
她是伺候沈婕妤的,宫里妃位虚置,她们婕妤只在九嫔之下,已是现有嫔妃里很高的位份了。走在外头谁不会给她三分颜面?可这李公公竟然敢公然给她没脸,太欺负人了!
那俩宫女到底是谁宫里的,小宫女已经打了跟沈婕妤告一状的打算,不知道对方是谁又如何告状?脑筋一转,便跟身后提篓子的小太监打听起来,听到那两个宫女是披香殿的,小宫女不禁怔住了。
原来是伺候范婕妤的,难怪这般有气势。
小宫女嫉妒之余又很羡慕,她们伺候的都是婕妤,可范婕妤跟她们沈婕妤在宫里的地位不说天差地别,也是完全不能比的。她们伺候人的宫女,地位高低都全看主子。范婕妤比她们沈婕妤得宠,又身怀龙裔,连带着范婕妤的宫女就都比她体面多了。
小宫女不平的撇了撇嘴,不就是怀了龙裔么,嘚瑟什么。她们沈婕妤的家世出身可比范婕妤高贵多了,那才是正正经经的贵女娘子呢!
回了茞若殿,小宫女将鹚鸪送去内膳房,便往后殿走,跟殿外的宫女们打了声招呼,便进殿里去了。
沈婕妤身上穿着桃红百花刻丝银鼠袄,抱着暖手炉,在榻上跟几个小宫女玩叶子戏,见她进来便问她有何事。
这个叫茜儿的小宫女,便把方才发生的那点事儿都说给沈婕妤听了,自然免不了一点添油加醋,比如在形容素娥两人的态度上多了些傲慢无礼,不然显得她小心眼那多不好。
沈婕妤听了一半便把叶子戏搁下了,面色有些不大好看,她沉默了半晌,忽然轻哼了一声,笑道:“谁让本位不得官家欢心呢,自然是比不得人家疼着爱着的心尖尖儿的。只是本位受冷落也就罢了,倒累着你们也受人白眼。”
这话有些重了,沈婕妤身边得力宫女秋月赶忙劝她谨言慎行,因为这事都是茜儿挑起的,又瞪了茜儿一眼,骂道:“什么不三不四的话也往婕妤跟前叨咕,仔细点你的皮子!”
茜儿忙一缩脖子,她以为婕妤听了会生气,义愤填膺,哪曾想会是这么个怨妇之态?
茜儿却不知,沈婕妤原先便对皇帝抱有十足的期待,以为凭她的资质,必定会琴瑟和谐,不说盛宠后宫,也该是位宠妃的,哪曾想打一进宫就被范雪瑶牢牢压在头上。先是第一个被招幸侍寝,然后又身怀有孕,晋升婕妤,与她同起同坐。而她还是寂寂无名,只因着祖父的家世才额外有两分体面,不至于像别的嫔妃一样。
沈婕妤小字青鸾,小名鸾娘,自认资质端丽,孤标傲世,哪知被一个看不上的以色侍人的女子压在头上,怎能做到心平气和?
茜儿不知这一层,以为是自己多嘴挑起了沈婕妤的伤心事,忙告罪退了出去。出来后还隐约听见秋月柔声细语的宽慰沈婕妤。
素娥和月婵回了披香殿,将鹚鸪送去内膳房,送走了小太监后便回去后殿。
外面冷风刺骨,殿里面却温暖如春,两人揭了门帘便因那迎面暖风打了个寒颤,将斗篷脱了,绕来东梢间给范雪瑶回话。
范雪瑶正靠在玉色绫子水田靠枕上听珠珠抚琴唱小曲儿,著着貂颏满襟暖袄,额上戴着秋板貂鼠昭君套,秀气的玉脸埋在貂鼠领里,愈发显得面如桃花还媚,眼如秋水还清。
见俩丫头脸颊鼻头都被冷风吹的通红通红的,便把怀里的小儿手炉递过去,柔声道:“快暖暖吧,还热乎着的。膳房里备着羊肉汤,等会吃碗暖暖身子。”
素娥笑着接下了,仔细的没碰到她的手。把小手炉儿往怀里一揣,一面坐到榻下的小杌子上。榻底烧着炭,连带着周围都暖烘烘的,挨着没一会儿她身子就暖和了。
范雪瑶问她:“都领了什么食材回来?”
素娥细数了过来,说道鹚鸪时便想起了茜儿的事,因而笑道:“今儿真该叫画屏姐姐去供应司的,看她被打脸臊不臊。”
范雪瑶闻言目露好奇,笑问她:“哦?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