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羿,不要!”墨非急切道,“你可曾确认,你刺庆王那一刀不会要了他的命?”
黑雾蓦然停止淡化,隐隐绰绰,呈现半透明状。
“湛羿,你也不想那人就此死去吧?那可是你妹妹忍辱保留下来的唯一血脉。”
……留下来,还能做什么?
“至少还可以看着他将秦族血脉传承下去。秦族诅咒会慢慢消失,千钧之翼将伴随着湛黎的守护延续不绝。你,不想亲眼看看吗?”
湛羿沉默下来,半空中的淡雾慢慢稳定下来,再次凝聚。
墨非暗自舒了口气。
浮图,给我念诵几遍心经吧!
墨非点头,看着湛羿的魂体重新回到军刀之中。
她平躺下来,双手轻轻叠放在肚腹上,徐徐念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随着她的念诵,脖子上玉符发出淡淡的光芒,缓缓洗涤她的身心,连同她的脚上也得到了照拂,不过墨非并未发现。
念诵了数遍之后,墨非也睡不着了,她起身穿上外衣就下了床,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的脚竟然不怎么疼了。
奇怪!亏她还做好了龇牙咧嘴的准备,结果居然只感觉一点点轻微的刺痛。难道那瓶伤药真有这样的奇效?涂了不过几小时就差不多要痊愈了?
摇了摇头,算了,不疼总是好事,至少待会洗澡方便多了。
墨非走出门拦住一名侍女,吩咐她准备一桶热水,晚点再送些吃的过来。
这些都好办,她想起巫越说过今晚要和她同床,那才是叫人头痛的事。
擦完澡,吃过晚饭,已到戌时,墨非却完全没有睡意。她让人取来几部简书,点灯夜读。
墨非沉浸于的乐趣之中,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巫越悄然无声地走进来,看到墨非斜着身子靠在桌案上,一手拿着竹简,一手撑着额头,神情十分专注。大概是因为脱离了危险,她表现得随意而舒适,甚至有几分慵懒。
巫越停在不远处静静地看了许久,直到墨非因身体僵硬而转换坐姿时,他才开口唤了一声:“浮图。”
墨非抬起头,脸上表情有些呆愣,似乎还未从书中的世界回到现实中。
“主公。”看清是巫越,她终于回神,放下竹简就要行礼,巫越几步过来拉住她,道:“不必多礼了,仔细你的脚伤。”
“多谢主公关心,休息了半天,已经无甚大碍了。”
巫越以为这只是墨非的宽心之言,也没在意,只是说:“天色已晚,浮图早些休息吧。”
墨非这才想起巫越要跟她同床共枕,心下不由得忐忑起来,虽然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可是身体应经绷紧。
巫越随意坐在她身边,看向窗外道:“浮图,被绑后,你可曾害怕?”
墨非转头看向巫越的侧脸,那刚毅的脸上看不出特别的情绪,但这样的问题似乎不像巫越的风格。
她回答:“害怕无意,唯有见机行事。”
“那,若无人来救你,你会就此安心留在庆国吗?”
“主公,”墨非慎重道,“浮图不做二心臣。无论前途多艰险,浮图都会想办法回到炤国。”
事实上这可能也是她的雏鸟心态,一旦认定了某个地方或者某个人,就不会轻易放弃。
巫越嘴角露出笑意,看着墨非的眼神无比柔和。
“本王也是,无论有多困难,本王都要将你带回炤国。”
墨非移开视线,责道:“主公不该为一个下臣冒险,若非谛珀有主公早已安排的人马,那么此行必然凶险万分。主公作为炤国之王,怎能将自己置于险地呢?”
“本王明吧,不会再有第二次,本王会牢牢将你守在身边。”
墨非心头微颤,抬头与他对视,那双如鹰隼般的眸子透出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深邃。这个男人要求与她同床莫非是因为害怕她再次被人掳走?
莫非收回视线,轻轻回道:“多谢主公。”
巫越垂下眼,心中有几分失望,不知道自己再期待什么?
算了,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浮图回彻底将心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