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信马克思大半辈子,一时糊涂误上了人贩子的贼船。而玉星辰家的母上大人与和她截然相反。
星辰妈是个狂热佛教徒,一辈子抠抠搜搜攒下来的那点儿的工资,大半儿都奉献给了佛祖,哪怕出门儿买菜被人抢了钱包儿也要归功于“佛祖保佑”——感谢佛祖起码儿没被抢匪捅死。她把“行善积德不造业”当做一辈子的人生信条,张口闭口就是福报和业障,被那庙里安静地享受香火的菩萨管的死死的。
不过玉星辰对于母上大人的信仰并没有什么异议,甚至对此感到有些庆幸——因为她本是弃儿,生下来没几天就被人扔在了寺庙门口儿,二十一世纪的寺院毕竟不是孤儿院,早没了老式年间往庙里捡孩子的陋习,因此玉星辰一条小命差点儿玩完儿。
如果不是被信佛信的有点儿神叨的母上大人捡回家当成了“佛祖赐给她的神奇小宝宝”,玉星辰也没有机会,可以如此幸运平安长大。
二十多年来,玉星辰知道家里对自己不可谓不好,给吃给穿,供她读书,该给她的也从来没少,甚至于老家拆迁时候,母上大人都特意给她争了一份儿家产——一套还迁房。
在这房价儿跟妖孽一样见风就长得年代,有套房简直像是有了后半辈子赖以生存的物质食粮与精神食粮,天上掉的这么一个大馅饼儿,玉星辰却没敢要。硕士毕业前她特意回了趟老家,借口自己的户口留在了h市,在老家有房子不好打理,背着老妈把自己名下的房子过户给了既不同母也不同父的哥哥。她哥没有接受母上大人无孔不入的佛学教育,本质是个不好也不坏的小市民,没抗住这天上掉下来的饼,嘴上说不要,心里却很诚实,十分“豪爽”地承担了一切过户费用,玉星辰顺水推舟办完了过户,自己落了个心安理得。
玉星辰这么做,倒不是因为什么狗血原因,想与养父母一刀两断,她从来没有过自力更生之后就远走高飞的想法,到底养育之恩深重,有恩报恩,再要别的,就显得太多了。
当然,这种看似“有骨气”的做法,就是专门用来打脸的,玉星辰在无数个啃方便面的月底,都在骂自己是猪。
如此算来,听从宋希的建议,请个貔貅回来招财进宝,还是挺及时的。
想到这儿,玉星辰一个打挺,从床上爬起来,隔着一个椅子,单手翻出今天穿的连衣裙儿,在口袋儿里摸了两下,摸出了白天慧明送给她的那个红布包儿和那个装茶油的小瓷瓶儿。
茶油滴在床单上是麻烦,玉星辰终于在床上赖不下去,起身走到了窗边儿,窗帘儿拉着,星光与月色都化为了窗帘上半旧不新的图形。还是慧明那碎嘴师太的唠叨,打消了玉星辰拉开窗帘儿的主意,只是背靠着墙,打开了布包,将那“请”回来的貔貅托在了手心儿里。
这块儿玉材是黄龙玉,掂在手里是厚厚实实又温润的一块儿玉料儿。近几年,玉石的价格像荒田里的野草似得一路高涨,像翡翠和蓝田玉这种叫得出名堂的料子,那价格让玉星辰想想都肝儿颤,只有黄龙玉因为发现的时候不算长,开采的又相对多,市面儿上的价格还不至于让人绕道儿走。
这貔貅算是沾了宋希“傻子识大个儿”的光,因此分了巴掌大一块儿还算拿得出手的玉料,再由手巧的工匠借着玉的走势发挥,使其黄玉为头,白玉为身,背上挂了俏皮的一抹红,而整只貔貅的形态被雕得虎头虎脑,看着不凶,倒怪可爱的。
玉星辰托着这小把件儿,此刻才真心生出几分喜欢来,那是一种类似于“别人有的小玩意儿我这回也有了”的小满足,这么想着,她避着貔貅的眼睛,爱不释手地将这小小的护身符从头摸到了脚,毫无意识地带着傻笑摸了两分钟,这才想起来“点睛”的事儿。
关于这个,慧明没细说,只说了不能做什么。玉星辰自己上网查了查,发现网上的说法儿五花八门儿,恨不能就地分成南派北派隔空打个嘴仗,玉星辰被各路神棍灌了一脑子并没有什么卵用的“注意”与“忌讳”,决定还是相信慧明这个临时工——起码被坑了可以联合希姐上门打人。
晚上十点,对于城市来说,这个时间娱乐太晚,睡觉太早,城市的街区大多已经开始趋于寂静,路上皆是风尘仆仆晚归的过客与呼啸而去奔向远方的车辆,而这一方灯光不甚明朗的小屋也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