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夫人, 韩清澜就着人送了字条去郑家, 吃过午饭之后, 丫头就来报, 郑春晗求见韩老夫人。
若是直接报到仙木堂, 韩老夫人肯定不见,那就没有转圜余地了,是以韩清澜特意留了跑腿的丫头去门房等,等人来了直接带到二门。
韩清澜接到了郑春晗,有她带着,仙木堂自然无人敢拦,韩清澜打的是送东西给韩文宣的由头,将郑春晗带进去之后,自己就走了。
然后掐着时间,约莫半盏茶后,去请韩怀远。
韩怀远在书房里心上自己新近得的字画,听到下人女儿请他去一趟,便放下字画往内院走。
刚走到二门,迎面一个姑娘差点撞上,韩怀远还未看清楚人,那姑娘先已经跪下了。
“韩侯爷,女子多谢您救命之恩!”郑春晗盈盈拜倒在地,韩怀远不好伸手去扶她,只能干看着她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直将额头磕得沁出红点点。
韩怀远这人最好怜贫惜弱,而且人对于自己出力拯救过的人事物,总是有一分别样的关怀,见此情景心中不忍极了。
郑春晗此时是按着韩清澜的叮嘱,穿的一身月白色衣裙,腰间一抹巴掌宽的水红腰带,既免去了衣裳过于素淡不宜见韩老夫人,最重要的,却是将腰间的弧度衬托得纤细柔婉。
因着昨夜的遭遇,这会儿脸色还有些苍白,眉眼之间也有些惊慌神态,她本来就生得秀丽,配上如此情态,实在教人觉得怜惜。
言行举止,头饰衣裙,皆是韩清澜按照韩怀远的喜好搭配的。
“快起来吧,地上凉。”果然,韩怀远神情动容,“你不必放在心上,昨日那样的情形,任何一个热心肠的人都愿意伸援手的。”
郑春晗听他这话毫无居功之意,倒有些意外,昨日迷迷糊糊,也不曾细瞧,这会儿不由得仰头看了两眼,入目的是一个年过而立,气质斯文儒雅的男子,不但丝毫没有久经世事的沧桑,眉宇之间反而透着单纯。
女儿那般七窍玲珑,这父亲看起来倒像是个心思简单的人。
郑春晗体力不支,有些艰难地起身,再抬头时已经是泪盈于睫,脸上全然是愧疚的神色,“您的大恩,本来应当结草衔环相报,但是……”
她欲言又止,最后只道:“我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罢,再施一礼,转身走了。
韩怀远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去寻女儿了,叫了个旁边修剪花木的下人过来问,知道郑春晗去过仙木堂,便去找韩老夫人打听。
韩老夫人听到儿子相问,连声地叹气:“唉,歹竹子生出了好笋啊。”
“这姑娘昨晚被劫,后头又是你背回来的,如今城里头都传遍了,名声是彻底坏了。”郑春晗态度诚恳,也会话,韩老夫人无形中有些偏向她,道:“她爹和后妈想赖到你头上,我先头还以为是为这姑娘打算,没想到只是为了换几个钱。这姑娘倒是个好的,自个儿来给爹妈赔礼道歉,再三保证绝对不会给咱们家添麻烦。”
韩老夫人一生顺遂,所以心肠始终很软,现在年纪大了尤甚:“不过听澜澜,满京城都知道她家里的事儿,亲爹和后妈一心想把她按斤论辆地卖了,难为她了。”
韩怀远听了这些,心中越发觉得郑春晗不容易,跟着叹了许多回气。
傍晚时分,钟明达使人给韩清澜送了个信封进来,韩清澜拆开看了,是预料之中的事情。然后迅速回了一信,叫来钟茉莉吩咐几句,取了两本从郑春晗那里得来的,她赚取誊抄费用的诗集。
钟茉莉着钱和诗集亲自去了钟明达处,钟明达按照心中提点,带着钱和诗集去了尔雅书屋。
尔雅书屋是一间专卖书册的所在,开在贵人们聚集的东城区域,韩怀远有时候也会光顾,去买两本新出的诗文册子。
郑瑞海好歹是个从四品,他家的宅子也在东城区域,离尔雅书屋不过半刻钟的脚程。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韩清澜先安安逸逸地睡了个甜觉,第二日一早,才吩咐人准备车马,出门去郑家。
这一回,韩清澜只见到了郑夫人,郑夫人一径儿地皮笑肉不笑:“多谢韩姐的关心,但是我们姑娘听了外头那些风言风语,现在心头难受的很,没法子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