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音色清脆悦耳,韩清澜和韩清音就不由自主看了过去,这一看倒有些惊讶,那姑娘侧脸像极了韩清茹,只是脸上的神情活泼明丽,全然不是韩清茹那种弱柳扶风的气质,表情一动起来就全然不像了。
那姑娘察觉韩家姐妹在看她,误会了意思,扬一扬腕上的一串珊瑚珠串,问道:“莫非又错了,其实是红色的?”
那珊瑚珠串确然是正红色的,韩清音和韩清澜面面相觑,那姑娘自个儿先解释起来:“我在分辨颜色上有些不足之症,夜晚光线不好的时候尤其分不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不过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那姑娘放下手腕,笑道:“我叫常晓月,是阳武伯家的女儿,你们呢,怎么从前没见过?”
常晓月虽然自陈了短处,脸上却并无阴霾神色,与之相处实在叫人舒坦,韩清澜和韩清音就顺着也报了自家的姓名。
韩家初回京城,正月里忙着到处走亲戚,一直到二月份才闲下来。
期间不管是自家办宴,还是别人宴请,韩怀远竟然硬着心肠,皆未准许韩清茹出席,看来着实是伤到了一颗老父亲的心。
韩怀远年后也曾去和杜家二房商量婚事,没想到杜家二房不但狮子大开口要求陪嫁三万两银子,远超一般公侯之家六七千两的水平,甚至话里话外都是嫌弃韩清茹身份低。
又一次不欢而散以后,韩怀远终于对这事儿心灰意冷。
韩家回京之后,陈家已将之前代管的陈氏嫁妆产业还到了韩清澜手里,她年前就将钟明达下放到了其中一个店铺历练。钟明达果然是有天赋,到得年后,那个店的同期业绩已经达到了历年最高。
这样一来,韩清澜总算在外头有了自己的人手。
“杜家二房现在比咱们老爷更不愿意声张此事,他们等着杜家世子夫人生产,若是个男孩儿也就罢了,若是个女孩儿,便觉得杜衡能承爵,等着娶公侯家的嫡姐呢。”钟茉莉刚从府外回来,喝了一口碧月递过来的茶,又道:“老爷最近在槐花胡同新置了一处宅子,估计是……”
估计是那外室要上京了,韩清澜垂目冷笑,韩清茹倒有几分好运气。
年前钟茉莉自告奋勇,负责清荷院中银钱账目,以及和钟明达之间传递消息之用,如此一来真好发挥了她的长处,且她的卖身契在韩清澜手中,韩清澜也能放心用她。
外头有个丫头探头探脑,碧月往门口去听那丫头了几句,一霎时变得脸色灰败,关了门,到韩清澜跟前声道:“红杏去了。”
韩清澜看向碧月,碧月强忍着泪意道:“她春日里独自去林子里采野菜,被林中的捕兽夹弄伤了腿,她娘老子去寻她,没寻着……第二日才找到的,那时候人已经没了,大约是被狼咬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碧月截了一些话没,红杏的父母没找到她,是因为红杏嗓子毒哑了,发不出声。想起从前在蜀地,红杏发誓对主子永无二心,否则死无全尸,如今竟是当真应验了。
韩清澜喝一口茶,无波无澜:“从我账上走十两银子给她父母,主仆一场,给她买口好点的棺材吧。”
韩老夫人年轻时曾去西郊七宝山上的宝明寺许过愿,据十分灵验,如今多年之后重回京城,眼看着近日天气好了,韩老夫人便携带儿孙去宝明寺上香。
韩怀远虽然不信奉怪力乱神之,但宝明寺上的方丈是个十分有见地的人,去喝一杯茶清谈也是好的。
自然,韩清茹仍禁足在扶云居中。
韩清澜和韩清音坐一辆马车,韩老夫人带着韩文宣坐一辆,韩怀远骑马,带着十几个护卫跟在两旁。
宝明寺是几百年的古刹,历经朝代更迭而不倒,更曾于战火中救济民众,是以香火一直很旺盛。
韩家众人到了寺中,韩怀远自去寻方丈,韩老夫人知年轻女孩儿性子活泼,让韩清茹和韩清音两个带着韩文宣到处逛逛。
几人逛了一阵,左不过是些佛堂法殿,都觉得有点无趣,听到和尚寺后头有一片海棠花林开得正好,便往那一处行去。
不过走了一段路,出了寺中朝后山开的门,就看到一大片蔚蔚如云的海棠花林,那些浅粉深红铺满了视野所及的整个山谷,释放出张扬而浓烈的暖春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