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的玉扳指上,发出冷然的光。
秦昭右手停止画圈,掏出一把匕首,对着韩清澜的手腕比划两下,准备割一道横口。
“叮!”
伴随着一声清越的金属相击的声音,秦昭身子被迫向左一歪,右手的匕首随着这一动,插进了架子床的木料之中。
来人第二剑袭来,秦昭反应也快,不必用目视,迅速拔出匕首,往后格挡开那一剑,然后起身面向来人。
来人面带寒霜,一双眸子里满是杀意,秦昭的脸隐于蒙面巾下,无声地笑了一下,他的侄儿秦湛,金尊玉贵的三皇子,深夜为了一个姑娘,和他这个比狗还卑微的渣滓在这里拼命。
秦昭变换了嗓音,低低道:“真有意思。”
秦湛的母妃身份高贵,到哪儿都受人敬仰,父亲虽然身为帝王,却对其疼爱有加,秦湛的弓箭、骑马、用剑都是盛元帝亲手所教。
自己呢?
秦昭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所套着的,那一段畸形的再也正不回去的指骨,在肃王虐打他的无数次中,甚至都不值得一提。父亲肃王讨厌他的另一半血脉,视其为污秽,看他时眼里总有难以掩饰的厌恶,看他就像在看一件肮脏却又还能用的工具。
秦湛的第三剑刺来,秦昭再次堪堪躲过,他正面迎上,因屋里空间有限,两人放弃了大开大合的招式,选择短兵相接,白刃相交。
秦昭很快落于下风,他可以选择逃跑,这个实力还是有的,但是……
他后退两步,继而发力前冲。
秦湛皱眉,这人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但是他却不愿意奉陪,算着对方的行进轨迹,身子一歪躲了过去。
这身法,秦湛总觉得有点眼熟。
“嘿。”秦昭又是一笑,自己无畏生死,对方却是惜命的,这样算来,似乎赢了一点。
旋即收刀,翻窗而去。
秦湛没有追出去,他一进清荷院就发现王七被人打晕了,王七的功夫在侍卫里不算拔尖,但王七做事仔细,为人警觉,能将他轻易打晕的人一定很不简单。
秦湛悬着一颗心,以最快的速度进了韩清澜的卧房,便刚好看到秦昭要割她手腕的那一幕。
此时歹人跑了,秦湛走到床边,床上的人犹在熟睡中。
他心有余悸,一把将床上的姑娘捞起来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轻声道:“你没事就好。”
怀中人的呼吸似乎太粗了些,秦湛察觉有异,一手掌着韩清澜的头,一手撑着她的后背,见她并无外伤,但面色酡红,皮肤发热,浑身都是一层薄汗,俨然是喝醉了酒的样子。
但秦湛知道韩清澜白日在临风楼不曾喝酒,也总不会在经历一系列变故之后回家自饮自酌,而且,靠的近了,可以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奇异的暖香。
这情形,秦湛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他在京中时也曾听过几起这样的秘闻。
也是年轻的姑娘,并不曾饮酒,或在家中园子里,或在自家卧房,或者马车上,被身边人发现像大醉一般不省人事,并且无一例外左手腕上都有个平切的细口。似乎传闻里,那几个人除了失血以外并没有受到别的伤害,也真的像醉酒一样,睡一觉,或者喝了醒酒汤就醒了。
秦湛轻轻拍打韩清澜的胳膊:“澜澜,澜澜?”
韩清澜有点反应,但只是闭眼靠过来,将他当个靠枕,转瞬又睡着了。
她就这样靠过来,好像连骨头都是酥软的,整个人几乎贴着秦湛,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胸膛,其实是隔着衣料的,但秦湛总觉得整个胸膛都滚烫灼人。
秦湛垂眸,一手将她揽在怀里侧靠着,一手忍不住去描摹她脸庞的轮廓,圆润光洁的额头,修长浓黑的眉,鸦羽一般的睫毛……
落在他的眼里,无一不美。
食指轻轻地从她的额头滑到鼻尖,在那里停了一瞬,才滑到了下方嫣红润泽的唇上。想起她两番无意识地用唇亲他的手心,秦湛只觉得喉头发紧,手指都有些颤抖。
他的手指久久地停驻在她的唇上,想要沉沦其中,却又犹有一丝清明,白天在临风楼,她分明抗拒他。
挣扎半晌,终于,秦湛低下了头,垂眸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