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秦湛,当然不会因为在花园里给韩清澜找鞋子,就掉进枯井里。
他是故意的。
方才被韩清澜东指西指时,秦湛就有些生疑,她来时跑得匆匆忙忙,今夜月色又不大好,怎么能记得那么精确?而且,那一带约莫是太偏远,地面是泥土和石头混杂,枯井周围一圈却是相对平整的石面,秦湛一踏上去就知道不对。
他只是想知道韩清澜是不是有意的,所以才假装掉进了井里。
在枯井里干站了一刻钟,井口老鼠虫子过去了不知多少,却直到此刻才见到她,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没,没有……我表哥呢?”
“啊!”
韩清澜还想往后再退两步,秦湛扶着门的手却猝然伸出来,一把将她拉进院子,拴上院门,将她圈在门和他之间。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等韩清澜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已经被秦湛的身形罩着,她视线所及是他的胸膛。
线条流畅,匀称结实,每一块肌肉下都蕴藏着力量。
从前她魂魄飘零时其实常看的,那时候她穷极无聊,曾经好奇这样的胸膛是什么样的触感,这会儿近距离看着,突然想起了前世那点好奇心。不过她如今特别惜命,绝不会做老虎头上拔毛的事。
秦湛见她进来只问陈若非,又想起她初见陈若非时的样子,心头越发生怒,“韩大姐就没什么要和在下的?”
曹妈妈早已跑出韩府,拖得越久越容易生变故,韩清澜心里急,她拿手去推秦湛圈住她的胳膊,奈何他力大,铁膀铜臂一般纹丝不动。于是她干脆大声呼喊:“表哥,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她不理他,一意只寻陈若非,秦湛声音冷肃下来:“不用喊了,他出去了。”
陈若非是真的不在,被秦湛差出去办事了。
语气森然仿佛带着冰碴子,这是韩清澜所熟悉的秦湛,他逆光对着她,她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韩清澜只想逃跑,但是她不能,她硬着头皮道:“我表哥不在,陈府的下人总在吧,麻烦你让一让,我去叫几个下人。”
“陈府的家丁多数安顿在你们府外的下人院,近身伺候的几个自然是近身跟着。”秦湛恢复了往日的冷淡,语气听不出喜怒,“现时,这院子里的都是我的人。”
“姐,姐你在哪儿?”外头响起银霜焦急的声音。
韩清澜刚想应声,秦湛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她只能生生地听着银霜的声音越来越远。
韩清澜的心沉下来,她不过是想捉拿要害她的人,怎么竟生出这么多变故?难道冥冥之中的天意改变不得吗?
秦湛眼见她脸色越来越差,思及方才在园子里所见,知道她今晚一定遇到了什么变故,便道:“发生什么事了?”
韩清澜求助韩老夫人,求助陈若非,甚至想过求助韩怀远,但绝不会想到秦湛,于她而言,不去惹怒秦湛,离他远些,就是她对秦湛全部的期待。
先是她低估了曹妈妈,再是遇到种种变故,仿佛冥冥之中有谁在阻止她。
韩清澜心灰意冷,心头酸涩。
秦湛眼见她眼角落下两颗泪珠,顺着她圆润饱满的双颊滑落,像两颗熠熠闪光的碎星。
时候可不曾见她这么哭过。
那时候许贵妃刚生了四弟,秦湛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也可以是一个慈爱的母亲,只是从来都吝于给他而已。那段时间秦湛特别乖僻,连他的伴读都不敢靠近他。
而最初见韩清澜时,她被她温柔和善的母亲捧在手心,让秦湛觉得十分刺眼,他讨厌她。
即便那个时候,她也总是对他笑得又温暖又明媚,问他要糖吃,还长大了要嫁给他。
秦湛无声地叹口气,替她擦了泪,温声道:“你要做什么,我借人给你。”
他的手指干净清爽,带着沐浴用的澡豆味儿,指尖传来的温热让韩清澜回神,她听秦湛重复了一遍,是意外也是惊喜,急忙抓着他的手:“晚上有人放火烧我,我要抓那个人。”
秦湛的面色顿时一沉,不问因由,朝院子里扬声道:“王七,带几个人跟韩大姐出去,听凭她吩咐。”
后头有人应声,迅即出来五个家丁打扮的汉子,韩清澜见他们行止整齐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