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裹得很厚实,却只穿了一双薄薄的单鞋,却丝毫不显腿脚僵冷之相,可见这内火辗转于足少阴肾经井穴,无所出,故冲于头面,实乃焦阳过衰,不能统摄肾阴,而致阴火沸腾,足心焚热。若是我没猜错,每到深夜,您这足心之火便更为炽热,必扰得您不得安睡,稍一受凉,就觉双膝酸腐冷透,严重时连站立都不行,需得整日卧床修养。您阴火旺盛,故而面色红润、双目湛然,仿佛十分康健,但您的根骨,实则已经快熬干了,是也不是?”
长公主终于露出惊讶的神色,却犹然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小姑娘,竟能一眼看透自己的病症。没错,她的确已经病了十几年,每天晚上都得把双足露在被子外面,踏着寒凉的玉石方能入睡,却睡不到几个时辰,又会被烫醒,胃口一日比一日减弱,身体一日比一日消瘦,稍微受了凉,双膝就像裹了一层冰,又酸又冷,偏偏足底却像踩在火炭上,几欲蹦起来,那滋味简直痛苦得难以言喻。
旁人都道她气色好,却又如何能够知道,她已经病入膏肓了!她请了无数太医,喝了无数汤药,却丝毫不见效果,渐渐也就绝望了。
“是又如何?连太医都治不好的病,难道你能治?”长公主嗓音干涩,暗含紧张。
林淡嗅了嗅她身上浓重的药味,摇头道:“他们不是不能治,而是根本用错了药。您这病,乃阴阳盛衰之变所致。您阴火旺,阳火衰,太医却为您开具滋阴补肾、滋阴降火,以及清骨蒸劳之剂,如此更加重了您的阴火,又岂能见效?若是我没闻错,您最近改了方剂,开始服用升阳散火汤,须知阴阳之道,阳为阴根,阳生,阴始能长。太医为您升阳火,间接导致了您阴火更旺,反而加重了您的病情,如此,即便再治个几十年,殿下也别想痊愈。”
长公主暗自琢磨她这番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半信半疑的表情逐渐被压抑的激动取代,立刻放软了声调,询问道:“敢问姑娘高姓大名?”
“鄙人姓林,乃一初出茅庐的乡野大夫,不足挂齿。”林淡绝非自谦,而是真的认为自己的本事还很粗浅。
长公主丝毫不敢再轻视她,连忙脱掉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肩头,又毕恭毕敬地把人请入正院,奉上热茶,这才开始询问治疗方法。自己病了十几年,这位姑娘都有办法治好,想来治疗儿子的奇症,应该不在话下。
小世子晕晕乎乎地跟随母亲来回绕了一个大圈,却也隐隐知道,自己仿佛得救了!
☆、第138章 神医22
林淡被五花大绑地押入宣平侯府, 不出半个时辰却已进入正院,成了长公主的座上宾。她喝了一碗姜汤, 暖暖身子, 这才为长公主解惑:“殿下的病, 既不能滋阴,也不能补阳, 否则症状还会加重。”
长公主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忧虑道:“寻常的办法都不能用, 那我这病又该如何治?”直到此时她才明白, 不是太医院的太医无用,而是自己的病太过古怪,根本不能以寻常待之。
林淡斟酌片刻,徐徐道:“命门位居下焦, 乃人身真火,气化之本源。我不补阴火, 不补阳火,直接用药于下焦, 为您补真火, 真火旺则阳气旺, 阳气旺则阴火安,届时您自然会百病全消。”话落挽起袖子, 礼貌询问:“我的竹篓在何处?里面有我惯用的笔墨纸砚和脉枕, 我须得为殿下仔细诊脉一次, 方能拟定药方。”
两名大宫女连忙跑到柴房, 把林淡的东西全都拿过来,连那把沾满泥土的小锄头也没敢遗漏。
长公主沉吟道:“不补阳火,不补阴火,直接补真火?好好好,林大夫果然是医术高明,不拘一格!”
医术一道最忌手法过刚,宁愿多费一番周折,多用几种药材,也不愿取直而行。但林淡却完全不一样,她的眼界和思维,往往能助她摒弃表症,直接看见最本质的内在,这也导致了她在用药和用针的时候,比寻常大夫更大胆,甚至比她那位威名赫赫的先祖更出神入化。
但她只在乡野间行医,治好的病人多是孤陋寡闻之辈,连自己身患绝症都不知道,又如何了解她的医术达到了什么程度?病人不觉奇怪,她又有一位彪炳千古的先祖做参照,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境界。
她轻而易举便拟定出来的治疗方案,若是拿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