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和麻疼虽是难受,总还令他感觉得到是那儿在痛,比之方才那痛到什么都感觉不了,比死还可怕的感觉,这浑身上下没一寸能脱的酸疼难受,已经是上上的享受了。
睁开了眼睛,赵平予当真吓了一跳,不只是因为一张陌生的脸孔就在眼前,而且那脸孔是如此怪异,五官深刻、目大如斗也就罢了,连浓密丛生、环住了半张脸的鬚发,竟都做金褐之色,活像一只猛兽途遇倒地的猎物,正小心谨慎地试探着那猎物是否在装死般,只差点儿就想张开血盆大口狠咬下去。
「不可妄动,」看赵平予张开了眼睛,那猛兽竟口出人言,一双像是轻轻一挥,就可以将赵平予整张脸抓下的巨掌,轻轻按住了他,言语声气虽有些怪异,举动却是无比轻柔,生怕伤了他一般,「你内伤初癒,经脉才刚复回,随便动是不可以的,先好好地躺着吧!」
感觉得出这人并没有什么敌意,赵平予放松了下来,浑身上下又是一阵阵的痛楚。他睁目望着那猛兽般的男子,生怕他一时兴发,做出什么奇怪事来,一边在心中慢慢回忆,方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边回忆着方才的事情,一边慢慢地运功调息,赵平予陡然发现,自己的经脉非但不像刚受重创般的断裂或重伤,反似生气勃勃,比起原先还要柔韧强壮,原本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控制不住,用力太过便会伤己的内息,此刻竟源源滚滚地在经脉处不住周游,不只是内力突增,比起他原先内力还要浑厚许多,竟连经脉的承受力量都增强了,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有的奇遇啊!
一边压抑着心中的狂喜,缓缓运转内力,将那澎湃汹涌的内息,慢慢导入脏腑当中,一边思索着这其中的缘由,从回忆当中赵平予慢慢猜到了一点儿由头:方才他正运功抽吸林克尔体内混乱的阴阳气息的当儿,林克尔突地惊醒,只觉那正在体内横冲直撞的内劲,此时竟像有了个出口般,正缓缓外涌;正忍着浑身痛楚的他还未来得及细思缘由,已本能地将体内混乱的内息加速推出,将他那浑厚的阳刚内力,和幻影邪尊用以伤他的阴柔内劲,一口气全都贯进了赵平予体内。
正因为如此,赵平予被那强劲的内息一冲,差点儿便岔了气,内息登时倒流,混着从林克尔身上传来的强劲力道,登时涨的他浑身似要胀裂一般。幸好一来赵平予身具九阳脉异禀,经脉先天禀赋极为健壮,远胜一般高手,虽是事先无备,但靠着老天帮忙,瞬时还当得住那劲气狂流,虽痛的似欲断裂,勉强还是撑了下来,只是那阴阳内劲乱流狂涌,在赵平予体内乱窜,冲撞着他的经脉脏腑,猝不及防之下,从没试过如此强烈劲力周流的赵平予,才会因而痛不欲生。
二来赵平予体内内力极强,平日系因怕初练武功,经脉一时间承受不住,才不敢全力出手,此时大笔劲气贯入身来,又是突如其来,本来他该和林克尔一样,被那乱流的阴阳气息搞的再控制不住体内阴阳平衡,变得只能等死。幸好赵平予体内原本蕴藏强劲内力,此时却恰到好处,正成为阴阳劲气当中的媒介,原在体内不住奔窜的阴阳气劲,以他原本的内力为引,本能地导引阴阳,逐步融合,慢慢地浑融为一,反变成了他所能够控制的内力,算来也是他因祸得福了。
想到此处,赵平予突地跳了起来,向着林克尔跪倒在地,猛磕了好几个头。
「不用多礼,受人滴水之恩,该当涌泉以报,这本是在下该做的事。」伸手扶住了赵平予,阻住了他继续叩拜,林克尔轻轻地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何况在下只是正好身具丸药,可以强筋易脉,歪打正着之下恰好护住贤兄经脉,也算是…也算是在下报贤兄救命之恩罢了…」
「不管如何,在下仍是要多谢前辈相救,前辈长我许多,唤我小兄弟得了。」一边被林克尔口中那有些不伦不类的贤兄称呼弄得有点想笑,赵平予一边拜谢,一边改了称呼。
其实这也难怪他要大喜拜谢。方才赵平予运功默查,导入体内的阴阳气劲在己身内力导引之下,阴阳气息已逐渐调和,足可运用自如,而且自己体内不只是功力深进不少,竟连经脉都似被易筋洗髓般,变得无比强韧,活像是天赋的九阳脉再加自幼练起的勤修苦练般,以往他最担心的经脉不足撑持体内功力的问题,此刻竟似已迎刃而解,他深知这绝非自然生成,必是方才林克尔见他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