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表一样。虽然这些人送东西时表面上不会 提什么要求,但是背地里总归是盼着她能拉一把,如果没发现什么动静,田七一准落埋怨。
田七终于明白盛安怀为什么不随便收人东西了:你以为是占了便宜,其实这些都是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以别的方式还回去。她也学着盛安怀,收东西的时候得看名目,绝不受无功之禄。
但有些主子比较霸道,偏偏不配合。
比如康妃。
康妃知道自己对田七干过的好事儿,但她希望田七不知道,不过田七知道,当然了还要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于是康妃就以为田七不知道。她以自己的宫女得罪过田七的师父为由,把田七叫去了邀月宫,说了些好话,又赏了钱。
整整十两金子。
田七不敢接。自己那师父为什么会被宫女“得罪”,她不用带脑子都能想出来,一准是他调戏人姑娘时没被人家给好脸色。田七不给人赔礼道歉就不错了,又怎么能受康妃的赏呢。再说,这么多赏赐,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都心知肚明。
康妃早就听说过田七爱财,现在看到田七不肯收,便以为他只是和她客气,于是执意要田七收下这些金子。田七好说歹说,换得康妃柳眉倒竖,“田公公现在是大人物,连本宫的面子都不给了吗?”
田七只好接过来金子。出来的时候边走边想,要不怎么说这康妃不成气候呢。明明是在干买通人心的事儿,却还和人摆脸色,又费力又不讨好,花钱也白花,连个响儿你都别想听到。
其实这位主子在后宫里有着最得天独厚的条件——太后疼她。众所周知皇上是个孝子,很听太后的话,康妃有太后罩着,应该不会太差,可是现在竟完全被德妃和顺妃盖过了头,可见这位娘娘之前干过多少傻事儿。
想到这里,田七又摇了摇头。她现在收了康妃的钱,又不可能还回去,拿人家手短,她也不能当这十两金子是捡来的。
真是麻烦。
思来想去,田七决定去找皇上告状。一定要装出有点无辜又有点窃喜的样子告诉皇上,康妃非要赏给她钱,她不收,被主子数落了一顿,只好收下。
然后皇上就会知道康妃收买了她的事,以后她就算做点什么,也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不会被主子猜忌。
我真是太聪明了。田公公摸着下巴,不无自恋地想着。
坦白来说,她这计划的前半段进行得很顺利。
皇上正在乐寿堂摆弄字画古董——他喜欢的东西都收集在乐寿堂里,各种玩意儿都有。田七跟在他身边,乐寿堂里暂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纪衡走到一幅仕女图前,背着手驻足观看。田七凑上来笑道,“这幅画真漂亮,像康妃娘娘。”
“康 妃”这两个字让纪衡皱了一下眉,田七敏锐地捕捉到皇上的表情,现在要的就是他对康妃的反感。于是田七继续说道,“昨儿康妃娘娘把奴才叫去邀月宫,奴才还以 为自己做了什么怠慢娘娘的事,不想康妃娘娘竟代奴才陪不是,奴才真是受宠若惊,受之有愧。娘娘这样体贴我们当奴才的,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这番话果然让纪衡的眉头皱得更深。一个主子竟然给一个奴才赔不是,成何体统。
“奴才当时吓得直给娘娘磕头,谁知娘娘连忙让人把奴才扶起来,还赏了好多钱,奴才不敢收,娘娘就笑着说奴才不给她面子,还说奴才在乾清宫当差当得好,理应……”
话到此戛然而止。
纪衡突然低头在田七唇上蜻蜓点水地一啄,并不做停留,很快便收回来。他站直身体,恢复了道貌岸然般的深沉。他看着田七因惊讶而瞪圆的眼睛,笑道,“继续说。”
田七:“……”早忘了该说什么了。
纪衡便转身,在那仕女图上摸了摸,说道,“不像康妃,像你。”
田七看着图上仕女那肥成馒头的两朵大胖脸,心想,像我的屁股吧!她脑子里还断着片儿,本来只是在心里想到这个绝妙的比喻,然而却一不小心脱口说了出来。
田七:“……”
纪衡:“……”
田七又羞又愧,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怎么会想到那些,又怎么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