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染指着只放了一个药碗的小几说:“先生,你看那里。”
帝忱低头凑近去看,沈容染也低头,两人的头碰在了一起。
“什么?”帝忱抬头疑惑问她。
“你再仔细看看。”
帝忱又低头,头又和沈容染的撞在了一起。
帝忱抬头看着,有点莫名其妙地问道:“到底有什么?”
沈容染轻声说:“你再看看。”
帝忱无法,再低头,又一次和沈容染的头撞在一起,这一次久久没有抬起。
不拜天地,不拜高堂,我与你夫妻相对三拜,以全我此生情深似海。
今宵我非那九尾红狐,祸国妖姬,你也非那紫宸大殿天族尊神。
日后沧海桑田,愿你都记得我的模样。
帝忱唤她,嗓子有点干涩。“沅湘。”
沈容染率先抬起头,风轻云淡地拭去眼角的晶莹,笑着对帝忱说:“先生,我们该去吃团圆饭了。”
帝忱起身站到她面前微微躬身。“我背你去。”
“好。”喉头一紧,眼泪差点就夺眶了。圈住帝忱的脖子,伏在那宽阔地背上她还在哭了。
凡间旧俗,新郎背新娘下花轿去喜堂拜堂。
纵算是颠三倒四,礼仪不全,他们也走过了这一场婚嫁,不盼白首,只争朝夕。
沈容染嗅着帝忱的发香,在心里祈愿,愿我走后的许多年,你都记得,曾有人逼着你拜了天地,诓着你夫妻三拜,记得有人曾那般害过你,也那般喜欢过你。
一桌子的饭菜,两壶梅花酒,桌前红烛摇曳。
杯酒下肚,帝忱慢慢倒了下去。
沈容染从帝忱衣襟中拿走了他备好的大红包,又悄悄地将一个大红包压在旁边花瓶底下。
“本来想陪你过完上元再走,可是我好像撑不到那一天了。”沈容染轻声说,手心出现一枚小小的镂空花灯,编着同心结。
“笨蛋,这可不是野鸭子,是鸳鸯。”她蹲下将它系在帝忱腰间,摸了摸他的脸。
“这一世还没有跳过舞给你看,可惜跳不动了。”
将帝忱身上的黑斗篷脱下,紧紧地围在自己身上,借它挡住外头的寒风冰雪。
这无多的时日,她还是一个人走走那些曾到过的地方吧。
炮竹声声声作响,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