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哥哥是同意我红杏出墙了?”
玉衍清冷声音道:“不同意。”
早已经习惯了玉衍的冷漠寡言,玉微并不在意他的冷漠:“我开玩笑的,我没有红杏出墙,刚才只是在和萧今道别。”
玉衍步伐一顿,轻描淡写地道:“我并非不赞同你追求真爱,只是真爱在这乱世里是一种奢侈品,而且你的一举一动都与祁系与北系之间的关系息息相关。”
闻言,玉微轻笑:“哥哥这算是照搬爹爹的话吗?”
和玉坤劝她的话大同小异,换汤不换药。
她望着古巷尽头的车水马龙,行人来往匆匆,无论哪个时代,繁忙总是不变的,无论目的是为何,她低声问:“或者该说哥哥在用这天下的和平逼我?”
玉衍侧眸看向玉微,那双墨色的凤眸里神色沉沉,倒映着她纤细柔弱的身影。
玉微停下步伐,抬眸迎上玉衍的目光,两人都没有说话,古巷外纷杂的车鸣声与嘹亮的小贩吆喝声高低掩映。
古巷内久久的寂静无声。
静静地对视半晌,她目露狡黠:“哥哥别这样看我,我会很有压力的,其实这句话我也是开玩笑的,哥哥不必放在心上。”
她问:“哥哥是不是觉得我变得开朗了?”
玉衍忽然轻声而笑,与往常礼貌却疏离的浅笑不同,他清隽的眉眼在艳色的天空下缓缓舒展开,如映花邀月,印刻在黛色的古巷中,自成一派高贵潋华的风景。
他说:“你的确是变了。”
但不是开朗。
第103章 乱世生殊(二十五)
祁舟辞离开北城四十一天,玉微接到了四十一个电话,收到了四十一封电报。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关心她日常的一点一滴;电报的内容也很简单,讲述南城美好的风景,告诉她他每天的一点一滴,虽短犹长,思念没有宣之于口,却落在字里行间。
她把每一封电报都收好,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
等到了第四十二天,玉微随玉衍去了北城跑马厅。
如果说冷淡到寡情的玉衍还有什么兴趣爱好,非赛马莫属,北城跑马厅一年一度的赛马,玉衍从不错过。
北城跑马厅坐落在北城以北,洋式时钟塔楼是北城跑马厅的标志。站在高耸入云的时钟塔楼下,恢弘庄严的气势扑面而来,令人陡生敬畏。
北城跑马厅的外表建筑更像是神圣的西方教堂,庄严肃穆,威严凛然而不可侵犯。
玉微挽着玉衍的手臂下了车,面带微笑地跟在玉衍身边,扮演着一个对洋文似懂非懂的传统大家闺秀。
参加跑马会赛马的人以洋人居多,交流自然也是用的洋文,玉衍留过洋,流利而地道的洋文似珠玉落盘般从他口中吐出。
玉微看着玉衍从容不迫地应付着来来往往的洋人,脸上的笑容挂得有些累,目光也逐渐虚浮,一句强调怪异的中文却是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oh,玉先生,好久不见。”
玉衍清越的声线随之响起:“伯希先生,好久不见。”
她侧眸,玉衍身前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洋人,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
刚才强调怪异的中文应该是出自他口。
“这是玉先生夫人吗?很美丽的东方女子。”英俊的青年洋人很热情,但中文对他来说似乎有些吃力,他说得很慢,尽管如此,却还是每一个字都没合上音调,“玉夫人你好,我叫乔治·伯希,你称呼我伯希就好,我和你先生是在他留学时认识的。”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与他握手表示礼貌,毕竟她的人设是没有留过洋的大家闺秀,若是懂得西方礼仪倒是显得有些突兀,却不想英俊青年很是入乡随俗地对她微微颔首。
英俊青年很有礼貌,但被对方称呼为玉夫人,玉微多少有些错愕,身边的玉衍却只是在伯希话音落下时,漫不经心地垂眸看了她一眼。
玉微仰头对上玉衍的视线,抿紧了唇,微仰起下颚示意玉衍解释,玉衍却仅是慢条斯理地转过了头,半分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玉微脸上错愕的表情更深,玉衍的冷漠寡言她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竟然连有人误会他们是夫妻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