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丽,但面对同一张脸,感觉却不尽相同,虽说运筹帷幄她不及桓昱出彩,但她又不是真智障,怎么就分不清“爱”和“怜悯”了?
对上卫戗溢于言表的不认同,王瑄哧地一笑:“七岁殒命,可怜又委屈的身世,十分好用。”
这话卫戗可是不爱听得紧,只见她脸色刷地沉下来,横眉立目:“十一郎,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你一奶同胞的兄长,小小年纪遭遇身心重创而惨死,你不同情也便罢了,竟还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传扬出去,叫天下人怎样看待你们琅琊王氏?”
“果然是这样。”王瑄的嘲笑变苦笑,“戗歌,看看你这模样,和被人踩到尾巴的猫有何区别?”抬手想要摸摸卫戗的脸,结果被她机警地闪避开,他怏怏收回扑了空的手,“你心里住着个夭亡的稚子,那厉鬼似有所觉,便祭出悲惨境遇博得你同情……看吧,多么的阴险狡诈,然,你却很吃他这一套,叫我如何是好?”
夭亡的稚子,是指诺儿?可是王瑄怎么可能知道,还是说他瞎猫碰见了死耗子,毕竟她很喜欢孩子,也不隐藏这一点,不然也不会竭力维护允儿,又对卫源网开一面——卫戗还记得,卫源当初跪在大雨中,求她去救虞姜和卫敏,王瑄还直白地告知她,倘若换成王珏,面对这种情况,首选斩草除根,而她并未表现出想要伤害卫源的意愿,还扯出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去维护卫源……对,王瑄应该是据此扯出这样的话吧?
按捺下起伏的心绪,卫戗扬起下巴:“我与阿珏的种种,皆你无干,我只想知道,这第二个要求,你允还是不允?”
面对卫戗拒人千里的态度,王瑄叹了口气:“戗歌,你既然没忘我们的约定,也该还记得当日情景。”
卫戗睫毛颤颤,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嗯?”
王瑄重复当初说过的话:“我承诺你,‘在我能力允许的范围内,无条件为你做三件事’,如今你提的这个要求,却是超出我能力之外的。”
卫戗并不相信:“怎么会?”
王瑄缓缓地点了点头:“会,因为他正是被你口中的‘不世高人’、‘天神’带走的,我王瑄自问,没有与魁母前辈抗衡的能耐。”
卫戗定定地注视王瑄老半天,在王瑄被她盯到失去方寸前,卫戗涩然一笑:“也对,能让避世的鎏坡出境,又把桃箓送来,再加上已经回去的渡引和渡守,倘若不是魁母前辈授意,怎么凑齐这样的阵容?”
说着说着,张不开嘴了——既然如此,王珏又怎么会信誓旦旦地说“就算要求她逆天而行,魁母也张不开嘴拒绝他”?难不成是无法满足他的愿望,索性趁他开口之前灭了他?
这个想法实在太糟糕,卫戗连忙甩头摇掉这荒谬念头,魁母盛名远播,甚至连头顶“真君”名号的许逊都对其敬畏有加,应该不会为要食言而做出此等鬼蜮伎俩。
王珏还说过让她不要彷徨,继续完成既定旅程……是的,他就在魁母那里等着她,还迟疑什么呢?
目光坚定的卫戗,冲王瑄拱手:“抱歉,请恕我强人所难了,既然十一郎已经醒转过来,何去何从自会定夺,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王瑄想也不想:“我自是要与你同行的。”看卫戗脸上的急色,又补上几句,“且容我换身衣裳,不会耽搁你多久。”
卫戗扭头去看扒着走廊墙壁,战战兢兢的芽珈,心说还是要安抚受惊的芽珈几句,就算不等王瑄,也没办法立马出门:“随便你吧。”
☆、蛇鼠一窝
芽珈虽然受了点惊吓, 但秉持“不给卫戗添麻烦”的信念, 始终克制, 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卫戗,左手轻拍自己胸口:“芽珈……不怕……”右手贴上卫戗心窝, “戗歌……也……不要疼……”
卫戗看着芽珈溢于言表的担心, 感动地笑起来, 脑子里蓦地想起那日看《梁祝》,王珏曾问她, 若他落得个梁山伯一样的结局, 她会不会随他化蝶, 被她断然回绝……看看她的小芽珈, 即便再也找不回他,她也不会去干那种疯狂事, 毕竟这世上, 除去爱情之外,还有亲情, 友情和责任。
卫戗三人入境时,可以说是悄无声息,然而出境,绝对算得上声势浩大, 毕竟沾着鎏坡大人同门师弟桃箓的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