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写多久来着?
毛娃去取纸笔,卫戗牵着芽珈的手登上二楼,来到安排好的房间,进去坐下好一会儿,毛娃才捧着一摞纸哒哒跑过来,用过的在下面,完好的在上面,笔头飞了边,墨也没剩下多少,看得出毛娃是个求学若渴的孩子。
卫戗随手翻了翻毛娃在前任临时先生指导下完成的课业,笔迹很生涩,但看得出足够用功,是个让先生喜欢的学生。
放下东西的毛娃,嘴上解释说方才去伺候王珏,所以耽搁了,脚下也没闲着,像个机灵又麻利的侍童,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烛台,点燃上面的蜡烛,小心翼翼摆在卫戗案头,又将旁边油灯里的灯芯挑了挑,亮度上来后,才在卫戗面前铺好纸,双手递上饱蘸墨汁的笔,恭敬而虔诚地等待着。
卫戗看看那只剩下一小截的蜡烛,心说在这样人家,一般很难见到这种稀罕物,看毛娃对待它的态度,也是十二分珍惜,大约是因为求着她给默书,才忍痛拿出来……墨汁滴落前,卫戗终于下笔,可笔落在纸上,又静止不动。
眼睛瞪溜圆的毛娃,等了好一会儿,到底忍不住问出声:“哥哥,你怎么不写呢?”
卫戗抬起另一手掩唇,干咳两声后,抬眼看向坐她旁边的安静少女:“芽珈,《仓颉篇》第一句是什么来着?”
毛娃:“∑(°△°|||)︴”
“苍颉作书,以教后嗣。”不待芽珈开口,王珏清越的嗓音自门外漫进来。
卫戗闻声抬头,一眼就对上洗漱过后,青丝半拢,眉目灵动的黑袍少年,心底某种近日频繁作祟的异样感再一次冒泡,脸上虽不动声色,但脑子里却在点评:果然这小鬼还是和夜色更搭……
细看王珏,确实比白天精神多了,而且好像解除了什么束缚,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惊心的气韵,卫戗再一次想起她师父那句“此子体貌娴丽,才惊千古”,端看眼前王珏,才情尚且不论,这体貌,绝对担得起“娴丽”二字。
勉力按住躁动的心,卫戗低下头,咕哝:“既然不舒服,就早点休息。”然后运腕挥笔,开始默书。
芽珈看到王珏,立马起身让位,乖乖坐到稍远的地方去。
王珏冲芽珈温和笑笑,道了个“乖”字后,理所当然的挨着卫戗坐了,身体又像没骨头似的歪靠着几案,抬起一手,肘部支在案面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卫戗:“举凡识字的,这几句都是耳熟能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