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今夜有事相求,我便明说,迎亲途中,我一时疏忽误中圈套,阿濛为救我受伤,樊坷判断阿濛是被锁了魂,魁母前辈或有解法,然,像她老人家那种不世高人,非是我辈所能轻易得见,是以想劳请阿珏你与我同行。”
等了半天没回应,卫戗抬起眼帘,看向王珏。
凉风习习,扬起他批垂在肩头上的长发,令他整个人生出一丝飘忽之感,平日灿若星辰的眸子,此刻黯如幽潭,见她终于看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落杯之后,似笑非笑提出一个问题:“倘若断崖之下悬着我王氏十郎与她虞氏小姑,二者之间你只能救出一人,你选哪个?”
这个问题……卫戗不由皱起眉头,还真是幼稚呀!刚想调侃王珏两句,但转念又一想,毕竟他遇难之时年仅七岁,这几年一直被封印在锁魂玉里,想法不够成熟也很正常。
卫戗心里揣着事,脑筋比较直,如此一想,又把王珏平日言行举止全不似稚童,这前后矛盾之处给忽略,只是感觉老脸火辣辣的烧着——好像,似乎,有可能,她个新坛装老酒的妇人,竟会对一个老坛装新酒的男孩出非分之念……且不说门户之别,就这真实年龄差——她给他当老娘都有余,还妄想什么新娘?
罪过,罪过,真是罪过!
反省着,反省着,继而悲从中来……
一早去往王家,进到他们后山那座名为宝塔的巨坟,那下面就藏着死于非命小王珏的骨灰。
试想一个只有七岁,正是需要父母细心呵护的稚子,却被父母放弃,孤寂惶恐地留在火舌肆虐,房屋垮塌的险境里,接着眼睁睁地看着他父亲抱着他胞弟,搀着他母亲逃出生天……从身体发肤到幼小心灵同时遭受巨大伤害,对于一个七岁孩子来说,他究竟是如何承受的?
卫戗越想越是心疼,特别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更是受不住这种联想,倾身向前,手臂横过小石桌,轻轻覆住王珏摩挲着夜光杯的手,轻柔却坚定地开口道:“阿濛予我有相助之情,救命大恩,我不能置她于不顾;然则你更是多次助我及家人脱险,恩义比之阿濛,有过之无不及。”
王珏扬起眉:“所以?”
卫戗脸上露出一抹痛苦表情:“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倘若只能选一个,恐怕割舍的会是‘自己人’。”
“要救虞氏小姑呀!”王珏说出这个对他来说应该算残酷的答案,嘴角却绽开明显笑意。
卫戗被他亮眼的笑容耀得晃了晃神:“其后,哪怕只有一分希望,我也会尽十二分的力,若实在无能为力……”
王珏眸光亮起来,饶有兴趣道:“怎样?”
卫戗诚挚道:“我必将竭尽所能,为你寻得一具合衬的新肉身。”
王珏怔了怔,随即又微笑,只是眸底那点亮光,似乎黯淡了一些:“卿卿竟也会做这巧舌之辩,我既提出这样的问题,自然是在我只有一条命这个前提下。”
卫戗凝了一凝,逐渐握紧王珏的手:“救不回你,我便随你——呜……”
☆、酒酣耳熟
今晚的夜色真是美, 星芒也很有风情, 轻风撩起他的长发, 拂过她脸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当然, 那滋味也可能来自嘴上——王珏的舌尖舔过她的双唇, 辗转厮磨……
方才, 卫戗刚说到一个“随”字,王珏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 并站起身来, 在卫戗诧异抬头看过去之际, 王珏身体前倾, 横过桌面,用空闲的那只手兜住卫戗后脑, 将她拉近他, 以唇堵回她后面的话。
七岁?骗人的吧!待王珏终于退离,卫戗胸口剧烈起伏, 感觉头晕目眩,四肢虚软:“你?”
王珏双目灼灼,比星芒更璀璨,嘴唇艳如花色, 娇艳欲滴, 先前兜在卫戗后脑的手爬到前面来,暧昧地摩挲她脸颊:“戗歌,倘若真有那一日, 你不必与我同来。”顿了顿,随即正色道:“你来也找不到我。”
感觉还晕着的卫戗,听到王珏这一句,禁不住追问:“何解?”
王珏拇指轻刮过卫戗微肿的唇:“你只需记得我今夜所言便可,若真心邀我同行,旁个便不要再问了。”
虽说是意料之中的应允,可听到王珏说出来,卫戗还是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