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小院比较偏僻,虞姜也没钱买消息,所以她一直站在门口静待佳音,看到驴车回来,眼睛一亮,接着又看到跟在驴车后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卫戗,一时不能想通,平日里怎么也请不来的倔强丫头,在圣上封赏过后,成为殿前新贵之初,怎么又会来她这边的?
但不管怎样,这死丫头还肯过来就是好事,于是虞姜拿捏出十二分的和善笑容,主动迎上前来,越过卫毅的驴车,来到卫戗马前:“戗歌,今日怎的有空了?想那宴席上也吃不好,早知道你要来,我便让方婶事先备上好酒好菜候着了。”
卫戗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跟在身后的裴让,沉声道:“有话我们进屋再说,母亲还是先去搀扶父亲吧。”
虞姜点头哈腰:“你看我这脑子,一见着你,便开心的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我这便去,这便去了!”边说边往驴车前小跑过去,卫毅正好下来,她双手承接着他,柔声细语道:“夫君你慢点,慢点!”
☆、金蚕脱壳
在狭窄昏暗的密闭斗室内, 卫毅神态凝重的说出第一个坏消息, 出他意料, 虞姜安静听完后,一拍大腿, 眉欢眼笑道:“这可是大喜的好事啊!”
卫毅皱眉:“你不要忘了, 芽珈是个痴儿, 把个痴儿嫁给琅琊王殿下,算什么好事?”
虞姜起身拎着裙摆来到卫毅身侧跪坐下来, 双手挽住他的胳膊:“夫君你想啊, 这样一来, 我们卫家又和琅琊王结成姻亲, 是,芽珈脑子的确不好, 可她的身子与寻常小姑没有任何区别, 也是可以嫁的,而且这样一来, 她将来也有了保证,你若担心她不懂事闹出笑话来,那就让阿敏牺牲一下,暂时不要改嫁, 陪她妹妹一起进王府, 有阿敏从旁帮衬,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卫戗跪坐在他夫妻二人对面,正在品茗, 听到虞姜的话,轻托茶盏抬头看过来,她爹那表情,似在思考这个对策的可行性,再观虞姜,那眉目间蓄着的雀跃,是见风使舵,打算放弃之前狗苟蝇营铺设下的王家那条暗线?
就在卫戗这样想时,虞姜又开口:“对了,阿濛和十一郎那个事成了吧?”
卫毅挣开虞姜,抬起双手使劲按揉自己的太阳穴。
虞姜见状,忙站起身来到他身后,伸手来帮他按揉:“阿濛她……”
卫毅闭上眼睛,低哑道:“圣上赐婚,将阿濛许配给戗歌了。”
虞姜修得尖尖的指甲一下戳上卫毅的皮肉:“什,什么?”
被刺痛的卫毅猛地睁开眼,不过他吭都没吭一声,只沉着脸重复:“圣上把你那侄女指给戗歌了,我们卫家和虞家这次算是亲上加亲了!”
虞姜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你糊涂了么,就算戗歌长得再像男人,可她终归是个女儿身,怎么能娶阿濛?”再看她那张脸,别说笑容,连血色都褪尽:“不管娶和不娶,都是欺君之罪,搞不好就是满门抄斩,这可如何是好?”她彻底乱了阵脚:“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么,由圣上做主,将阿濛许给十一郎,怎么莫名其妙的改换成戗歌了?”视线飘移,撞上淡定自若喝着茶的卫戗,对视良久,她似突然有了注意,站起身,跌跌撞撞冲过来,紧紧抓住卫戗的双手:“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事还得由你解决,戗歌,我们卫氏一大家子上百口的性命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卫戗不动声色道:“母亲有何高见?”
虞姜言简意赅:“你阵亡……”
卫毅大喝一声打断虞姜的话:“你胡说什么?”
虞姜瑟缩了一下,接着哭丧着脸回头道:“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啊,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住阿濛——让她背上克夫的恶名,但总好过让她嫁个女人为妻吧?”
卫戗指尖轻抚茶盏,低头沉思,金蚕脱壳的计策也不是不可行,一则:她是个女儿家,不必在意宗祠,姓甚名谁又有什么关系?再则:她从未在人前现出真容,换张脸,简直就像吃饭那么容易!更关键的是,不再受制于人情义理,背负一个家族的前途,如此她就可以带着芽珈领着允儿,躲进那与世隔绝的宁静之地,安心的过她梦想中的小日子……
莫名的心里有底,反正卫戗对她和虞濛的婚事并不担心,说到金蚕脱壳计,接着便联想起桓昱,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