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师兄徒析在他那图的基础上绘制了一份更加细致的,今次我特意带来了一份这边的局部图,你把阿引放了,明早我让它给你带回来一份。”
卫戗这个不知道叫他说什么好的笨女人,居然没听出王瑄那死小子的画外音,傻乎乎的就接了话茬上了套。
“我对二师兄的风采仰慕已久,且同样都是常年在外奔波,早想去拜访他,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今日能见到他亲手所作的舆图也是好的。”
卫戗解释道:“原图在家师那里,我那儿的都是誊画的。”
“一样的。”王瑄边说边把卫戗带到茵席上的条案前,他占据一边,伸手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坐。”
卫戗看看条案,连推辞一下都不曾,撩起袍摆就坐到那死小子的身边去了。
跟在他二人身后的司马润,已失去先机,总不好直挺挺的干站着,只能无可奈何的坐到他们的对面。
看看他们成双成对的靠在一起,再看看自己形单影的枯坐这边,司马润感觉自己的好像突然犯了上辈子的心疾,总之胸口堵得难受。
但这场景,却又有些似曾相识,只不过那个时候,一条几案,他和珠玑你侬我侬偎靠在一起坐这边,而卫戗却是形影相吊坐那边……
☆、扪心自问
其实眼前的两人, 只是稍微显露出暧昧的苗头, 而且大半都是王瑄主动, 倒未必真的就怎么样了!
他对卫戗实在太了解,正是因为了若指掌, 才能在上辈子将她拿捏得游刃有余, 譬如此刻, 她面对王瑄,虽表现的十分亲近, 可她看他的眼神还是很明澈的, 就像当初看待桓昱的眼神, 那不是爱慕, 而是对伙伴的信任,毕竟王瑄为了她竟然连命都能豁出去, 以她的性格, 即便对待曾经讨厌的人,也不会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和她父亲很像, 都是容易被感情左右的人,正因如此,她受制于继母和姐姐虚伪的亲情;被困于他施舍给她的残缺的爱情;背负着裴让和桓昱真心实意的恩情……
如此一来,她怎么可能长命, 回顾她短暂的一生, 前十五年,在南公的羽翼之下,她上树掏鸟, 下河摸虾,无忧无虑的长大;后十五年,她为撑起卫家摇摇欲坠的门楣化作男子,又被居心不良的他诱惑,成为达成他梦想的强大臂助,立下赫赫战功,也积下累累伤疤,最终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那年她身怀有孕,可他判断失误执意参加讨伐成都王司马英的行动,她只能强撑着陪他出征,却因他误信奸佞落入圈套,带累她失去他们第一个孩子,为了不让他苦心经营出来的名声毁于一旦,他的幕僚劝谏他将罪名统统推到卫戗头上,他从善如流的答应了。
在她刚刚流掉孩子不久又替他背上黑锅之际,却要在一案之隔的距离,眼睁睁的看着他对怀上他骨肉的宠姬倍加呵护,她心里肯定比此刻他看到她和王瑄坐在一起,头挨着头商量军务还要痛上百倍罢!
就好比人的左右手,在的时候不觉得如何稀罕,可一旦失去,才会懂得它的珍贵。
她的死给他沉重的一击,还有那些远远的低估了她的作用的家伙们,为了那一点点蝇头小利不惜杀鸡取卵,且手法是那般粗糙而卑劣,以致令他十几年汲汲营营建立起来的声誉顷刻崩塌,即使那些把赌注全部压在他身上的野心家们未经他点头便按照之前计划,大张旗鼓的把虞舒抬进了琅琊王府,还是于事无补。
反倒激怒桓昱,谁能想到,那温柔和善的桓九郎,在卫戗故去后,竟变成一匹油盐不进的饿狼,好在王瑄及时出现并力挽狂澜,但心伤未愈的他也从此彻底沦为王瑄鼓掌间的一颗棋子……
在他学会反省的那十几年之中,他常常扪心自问:她绝色倾城,美貌远超谢菀和珠玑;她万夫莫当,能力匹敌前朝名将;她贤良淑德,全心全意助他完成大业……除了出身稍逊虞濛,她哪里不好,令他那样对她?
后来他终于想明白,他只是被宠坏了,养出一身骄傲自负的臭毛病,卫戗行的是丈夫事,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还要谨防被人拆穿女儿身,怎么可能让她像珠玑这等以色侍人的女人一般对他媚好逢迎?
她被动的承受着他抚摸、亲吻还有欢好,从不主动索取,渐渐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