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私事背负上言而无信的骂名罢!”
卫戗额角蹦青筋:“没关系,反正我们卫家现在也这样了,也不差一个‘不识抬举’的骂名,到时候让我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她又抬眼看看王瑄,虽然他的眼睛似乎有些问题,但在大家心目中的王瑄是完美无瑕的,她父亲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即便他稍微迟疑,想必她继母也会极力促成这门婚事——卫家需要一个势焰非常的姻亲做依傍,何况在卫敏即将下嫁给马维,而她又被退婚这种敏感时期,遭遇一个比琅琊王府更强大的提亲对象,她继母岂会放过?
她沉默了,他也不催促,就像之前那样,一手拉起踏雪的缰绳,一手牵着她的手,并肩走上西街。
“王瑄,给我一个理由。”在络渊台前,卫戗终于开口。
“嗯?”
“一个执意娶我的理由。”接着又补上一句:“别跟我说什么‘一见钟情’。”冷冷一笑:“通常情况下,一见钟情看的只是容貌。”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面对络渊台,抬手扯开覆眼锦带,缓缓睁开眼睛:“七岁那年,我和家人遭遇劫难,侥幸获救,但从此落得隐疾,至十岁,这双没有任何问题的眼睛也无法视物了,但时隔六年后,我却看见了你。”摇头笑笑:“即便是因为特殊原因,但那一刻的激动,只有失而复得珍贵宝物的人才能明白啊,所以戗歌,我对你还真是‘一见钟情’。”
“错觉。”她干脆直接道。
他转过头来,笑得光风霁月:“当然,非你不娶,也是有更现实的理由的。”
☆、尽善尽美
对, 这才符合常理嘛!
但听他这样说, 她在松了口气的同时, 心底也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来。
在她极具利用价值时,有人口口声声跟她说爱慕;在她看似平淡无奇时, 又有人跟她讲理由!
“什么呢?”
他目光澄澈:“若想治愈我的顽疾, 还缺一位‘药引’, 这些年我走南闯北,终于找到, 焉能轻易放过?”
“嗯, 有道理。”她点点头, 接着拱手道:“抱拳, 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告辞!”
他在她转过去的一瞬间移身至她眼前, 与踏雪密切配合, 前后包抄将她堵住,他还伸手搭在踏雪身上, 彻底封住她的去路:“卿卿,你的恻隐之心呢?”
她仰头看他,面无表情道:“喂狗了。”又道:“络渊台前如此唐突,也不怕鬼神怪罪?”
他慢慢俯下身:“先贤上善若水, 岂会拘泥于如此小节?”
她看着越靠越近的他:“你想干什么?”
出她意料, 他只是将额头轻轻搭在她肩上,声音漫然悠长,虚弱无力道:“我累了, 让我靠一下。”
假如他又端出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死皮赖脸贴上来,她势必要一巴掌扇过去,然后摔他到与他狼狈为奸的踏雪身上,那畜生不但可以给他依给他靠,还能驮他回家去睡觉。
但他如此模样,令她深刻认识到,没有人可以做到尽善尽美,盛名之下的王十一郎,其实只是个年仅十六的病弱少年。
夜风习习,撩动络渊台上的檐铃,撞出阵阵叮铃脆响;
通往络渊台的道路两侧,整齐的悬挂着白纱灯笼,与络渊台廊下纱灯合成了个“冂”字,灯随风舞,错落起伏,光影跌宕。
络渊台上的檐铃,较之它处,更大更响,因寻常檐铃,只为赶走想在檐下栖息筑巢的鸟雀,而这里的檐铃,却是在为迷途的孤魂指引方向;
络渊台前的纱灯,较之它处,更暖更淡,因寻常纱灯,只为活着的人驱逐黑暗照亮前程,而这里的纱灯,却是在为知返的野鬼点明归途……
卫戗笔挺的站着,任由王瑄倚靠,他身上清新的气息让她紧绷的心弦逐渐松弛下来。
或许是场合的缘故,这里的温度明显偏低,但轻枕着她肩头的这个人,却散发出异样的温暖,悄无声息的消融裹住她受伤的心脏外的冰墙——危险,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卫戗慢慢抬起手,但不等有所动作,手上却突然多出一物。
“有朝一日,我坚持不下去,而他又过分残虐,你就带他来这里,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