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刚才她被渡引吸引住注意力,加上距离稍远,视线被花灯和面具阻挡,才没发现摊子后面的他们。
“芽珈……”卫戗声音不稳的轻唤:“你刚才去哪儿了?”
芽珈提着那顶二龙戏珠灯转过脸来,见到她,将灯高高举起,歪着脑袋笑得一脸甜蜜:“戗歌……多好看!”
卫戗长出一口气,拖着松懈下来后变得像铅灌一样的双腿挪到芽珈身旁,慢慢蹲下来,仰头看她,柔声细语道:“你知道刚才我有多害怕么,以后不许再偷偷跑开,记住了么?”
芽珈将嘴抿成一条直线,先看看坐她对面的少年,又看看蹲在腿边的卫戗,什么都没说,只重重的点了点头。
“原来你也是双生子。”轻笑一声:“你说,是有身无脑不幸呢,还是有脑无身不幸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忍心叫芽珈失望,卫戗站起身,翻出姨婆给的五铢钱,一枚一枚点出足够买下花灯的数目放到摊子上,反正渡引在这里,她也没必要继续装路人,抬高下巴对着少年:“我不管你是谁,就想问你一句,我的家人不见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脸上仍戴着傩公面具,所以看不到他表情,只是安安静静的听她说完,才站起身来,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徐缓道:“你瞧,这夜景多美呀!”
卫戗抬头看看空中皎洁的满月:“嗯?”
“所以我会陪你一起看!”
脑子坏得这样彻底——他果然很不幸!
卫戗拉起芽珈,抬腿就走。
芽珈提着二龙戏珠灯,虽频频回头,但还是乖乖的追上卫戗步调。
这次少年仍没拦她,但她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嘈杂声,连芽珈也开始惊呼:“戗歌……着火了……好亮……”
卫戗一转头,视线端端对上冲天的火光,还有站在火堆前那个眼见就要被烧到的黑衣少年。
又不是真呆子,烤熟烧焦前会离开的,她转回头又要走,可芽珈这回却不再乖乖跟随,反倒努力将她往回拖:“戗歌……他会痛的……求求你……”
☆、调虎离山
这句话令卫戗想起当初阿舍被珠玑虐杀后,那个把责任一股脑儿揽到自己头上,痛苦自责到无以复加的芽珈……甩甩头,把糟心的记忆统统抛开,长出一口气,没奈何,只能转身。
等她一手牵着芽珈,另一手把黑衣少年从火堆前拽开,这才发现并非是聚拢过来的百姓明哲保身见死不救,实因白甲、青奴、緑卿、红友四人将他们阻隔在侧,无法靠近。
她们皆乃王瑄一手培养出来,只奉他为主,是连王峦也没办法差遣的特殊女卫。
走到被隔离出来的僻静角落,卫戗松开少年的手:“你真是王家十一郎王瑄?”
少年反手攥住她往回撤的手,并将脸上傩公面具稍稍揭下,露出半边脸,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答非所问:“我知道,你会回来。”
卫戗扥了一下,看似轻柔的拢握,凭她的力量竟没挣脱,诧异的挑挑眉,暗暗使劲儿,嘴上却是一派轻松道:“你不是要去月主祠,怎么跑城东来了?”
“你又不去。”他淡然自若的回道。
卫戗暗暗使大劲儿:“那摊子是你烧的吧,为什么要这么干?”
“留不住你,要它何用?”他面不改色道。
一听这话,卫戗停止较力,歪头斜眼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暗忖:莫非他是流年不利,回程途中,祸从天降,把他脑壳砸坏……
想着想着,卫戗释然一笑——她还真是吃饱撑的,跟个脑病患者计较什么呀!
芽珈的心智相当于五岁稚童,瞧他这所作所为,也就比芽珈略强那么一小撮撮,嗯,五岁半吧!
于是卫戗妥协,今晚就当一回临时保姆,替人家哄哄这个被惯坏了的,任性妄为的小屁孩,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头:“我可以和你一起赏月,但你必须保证我家人能安全回府。”
他头也不回:“白甲。”
白衣侍女闪现在王瑄身侧,抱拳躬身道:“主君!”
“去吧。”
白甲得令,率四个千娇百媚的女护卫瞬间没入人群,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