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头发拢在一起,重新绾成一个髻,用破损的发带凑合着绑住,接着开始拍打粘在明显不合身的宽大衣服上的灰尘。
卫戗又抬头,看向院墙上探出来的树枝,很明显,桓昱是先爬树后上墙,不小心刮散了头发……真难为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为了跷家也是蛮拼的!
“不好了——九郎又跑了——快来人啊!”高墙内传来飙到荒腔走板的高音,惊得桓昱身体一僵,回过神来,灰也不拍了,夹紧肩头包袱,一瘸一拐的往桓府大门相反的方向走去。
卫戗赶紧牵马跟上:“你要去哪儿,我顺道送你一程?”
桓昱压低声音,果断拒绝道:“多谢好意,不过在下此行路途遥远,恐怕不与小郎顺道。”
不等卫戗回话,高墙内又传出一个老成持重的声音,沉稳道:“九郎脚伤尚未痊愈,跑不远的,大家不必惊慌,分头找找。”
听这话,桓昱加快脚步,但痛得呲牙咧嘴,摇摇晃晃,越急越走不快。
“啊——九郎在这,快来人啊!”
卫戗小声道:“情况紧急,顾不上那么许多,暂且权宜行事。”边说边作势要扶他上马。
桓昱回头瞅瞅朝这边跑来的人影,脸色一变:“那就拜托小郎了。”
就在卫戗的手将将触上桓昱的胳膊时,一直默不作声跟在后面的裴让突然驱马蹿过来,经过桓昱身侧,弯腰伸手将他捞上马背,并对卫戗道:“少主快跑。”
卫戗看着头脚各一边,像条布袋一样挂在马背上的桓昱,不由咕哝道:“权宜之计,表哥委屈你先忍忍吧!”飞身上马,追上裴让。
“九郎,九郎,快停下……”卫戗他们跑出去老远,还能隐约听见:“九郎,您这是打算要了小的们的性命啊!”
桓昱也算厉害,一路上一声不吭,直到卫戗约莫着桓家人追不上,才叫停裴让,裴让翻身下马,顺手将桓昱搀下来。
面白如纸的桓昱双脚一踏上实地,片刻都不耽误,踉踉跄跄就往前跑去。
翻身下马的卫戗见此情景,不由喊出声:“表——九郎?”
桓昱就像没听到,捂住嘴继续往前。
裴让看不过眼:“喂,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不用桓昱回答,很快卫戗和裴让就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了,只见这个狼狈不堪的美少年扶着路边一棵垂下万条绿丝绦的大柳树吐了个天昏地暗。
卫戗与裴让相视一眼,探手入怀摸出素白巾帕,快走几步来到桓昱身侧,一手轻拍他后背,一手递上巾帕:“喏,擦擦吧!”
结果又被他推拒,这个倔小子!于是卫戗恼羞成怒:“对了,你带钱了吧?”
桓昱无力的倚靠着树干,掏出帕子擦拭嘴角:“怎么?”
“既然我们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总该感谢我们吧?”
桓昱挑挑眉,收起帕子,抱拳拱手道:“多谢二位!”
卫戗摇头:“来点实际的。”
桓昱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卫戗毫不客气的敲他竹杠:“听说福源楼的酒菜甚可口,我没吃过,既然我们如此有缘,择日不如撞日,还望九郎做东,请我们到楼上一聚。”
桓昱为难道:“但在下现在有急事……”
卫戗“哦”了一声,平静的转身对上裴让:“哥哥,劳请你回桓府给管事送个话——”
桓昱忙伸手拉住卫戗:“在下给钱,你们自己去还不行么?”
卫戗不为所动,继续道:“就说九郎在我手上,呵呵,到时候别说一顿,就是十顿百顿也由着我们……”
桓昱只得改变主意,因福源楼与桓府相距甚远,所以不必担心被桓府的人马上发现,去向福源楼的路上,仍是桓昱与裴让共乘一骑,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和裴让两个身量明显大很多的挤在一匹相对小一些的马上,反倒让卫戗一个瘦小的矮子单独骑着一匹高头大马。
卫戗理解,裴让一心护主,怎能不介意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防呢?
闲着无事,桓昱便来套卫戗的话:“在下极少出门,小郎却能一眼将在下认出来,敢问我们可是在哪里遇到过?”全不在意不久之前曾矢口否认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