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瑄轻叹一声:“罢了。”不等珠玑和王五展露欣喜神色,他又补充道:“这一路上恐怕还要蹉跎些许时日,正好谯王司马随就在前方不远处,也要去探望琅琊王,未免耽误你的正事,我遣人护送你过去,让他顺道捎你一程。”
这下珠玑可是真的花容失色,声音颤抖:“可是,谯王他……”
王五也是失声惊叫:“十一郎,司马随是个什么人品你又不是不知道,把珠玑送过去,无异于送羊入狼口啊!”
被摁倒在地的王三也开始剧烈挣扎,但他哪里是青奴对手,瞧着就像稚子在小打小闹。
王瑄适时出声:“便是贾后见到王将军也要礼让三分,荀氏既是他义女,谯王自然会善待她的。”
珠玑瘫倒在地,先前她亮出王骏义女的身份,目的不过是震慑一下王瑄,让他不至于怠慢了她,事实上,她也的确是王骏义女,但王骏门下像她这种身份的义女,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就算她珠玑是个中佼佼者,可也只有在她成功接近目标人物,并制掣其肘,从而成为王骏不可或缺的助力后,才能从真正意义上享用“王骏义女”的名号——假如她给昏聩无能,早被王骏视为废物的司马随收用了去,那她就是任务失败,一颗派不上用处的棋子,是死是活,王骏当然不会管,而与王骏合作的,她原来的主人,更不会理会她……
不过珠玑毕竟是受过严苛训练的,很快便镇定下来,表面仍维持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一手支在地上撑着瑟瑟发抖的身体,一手捏着巾帕擦拭簌簌滚落的泪珠:“多谢十一郎细心安排,不过谯王此刻应该和我们还有一段距离,想要和他汇合,势必经过那段有匪患出没的险路,十一郎不也认为这些日子车队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是有人刻意为之,如此一来,大队人马经过恐怕都很困难,何况寥寥数人,当然,我一个无知愚妇,死不足惜,万一带累十一郎的心腹好儿郎,珠玑怕要死不瞑目。”
王瑄轻淡道:“无妨,你带上此物,万一遭人拦截,便将此物交给领路人,令其交给他们头人,随后定当畅通无阻。”说罢从帷帘后递出一块木牌,守在一旁的緑卿顺手接过,转交到珠玑手上。
珠玑低头看向手中木牌:“十一郎,这是?”
緑卿伸手揽住想要接机凑近马车的珠玑:“该说的我家主君都已经说过了,荀大家还是早点回去准备上路吧!”
珠玑诺诺称是,却趁緑卿不注意,拼尽全力闯过去,一把揪住王瑄的车帷帘——王瑄应该出来看她一眼,只看一眼便足够,她有信心,能让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郎对她一见倾心……
☆、再见钟情
掀起帷帘,隔着两重轻纱看进去,虽不太清晰,但珠玑还是意识到,对面这个人,他拥有弧度精致的难以形容的下巴;往上是比她刻意妆点过的朱唇更完美的唇瓣;再往上……咦?眼睛被蒙住,难怪对弱柳扶风的她毫不怜惜,原来是看不到她的美好。
浑然忘我的珠玑抬起另一只攥着木牌的手想要拨开迷雾,可她的手将将触上轻纱,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珠玑顿觉腕部剧痛难忍,不由娇呼一声,木牌掉落在地,而她则条件反射的收回攥着帷帘的手护住受伤的手腕。
失去支撑的帷帘瞬间垂落下来,遮住那隐约可见的容颜。
珠玑低头审视自己多出一条血口子的白皙手腕,额上沁出汗珠子,扭头看向那个凭空出现的黑衣男子,此人身形高大,目光凛冽,手中提着一柄泛着幽光的宝剑——这个年轻男人是怎么回事,看眼神也不像是个瞎子,居然舍得对她下如此黑手?
要知道像她这种身份,万一废掉在外可弹奏美妙乐曲,入内能撩拨男人性|致的手,无异于文人不能执笔,武者不能提刀……
见此情景,被按倒在地的王三郎愈发暴躁,可他反抗不能,更没办法开口说话;而可以动弹,也能说话的王五郎被血光震慑住,开始克制自己的言行。
静寂片刻后,车内传出王瑄轻柔的嗓音:“东亭,带荀氏去疗伤。”
珠玑心头一喜,暗忖:难道那覆眼锦带只是故弄玄虚的装饰物,其实他是可以看见的,不然怎么会知道她受伤了,听这温柔语调,他其实是心疼她的吧!
可她的小心肝才欢快的扑腾几下,便听到王瑄又补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