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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从会议室里对着手下们刚刚大发完了雷霆之怒,一个负责分发文件的女性办公室文员小心翼翼的敲响了会议室的大门,向他报告。
法尔哈德先生,门外有一个年轻人找您。他说他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是艾哈迪先生介绍过来的。
艾哈迪?这个年轻人是个叙利亚人吗?
不,他说他是伊拉克人。
女文员想了想,补充道:是在伊朗科学技术大学学习的学生。
好吧,那我就见一见他。
伊朗科学技术大学的大学生,这个身份至少说明他不会是什么哗众取宠浪费别人时间的家伙。
法尔哈德让人整理了一间会客室,他第一眼看到这个伊拉克年轻人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
瘦弱,但是眼睛很大睫毛浓密,看起来再长大一些强壮一些会是个帅小伙。不过现在嘛,还是一个毛头小子。
您好,法尔哈德先生。我是海德尔努扎德,我听说您在制作一期关于海湾战争的专题节目。我有些东西,希望能给您看一看。
海德尔,也就是这个伊拉克年轻人,自顾自的说道。他的样子有些拘谨和内向,神态还留着从小地方来的那种谨小慎微。
不等法尔哈德回话,他便自顾自的将肩上的背包拿下来,然后拉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法尔哈德刚想说话,忽然停住了。他见过很多人,像海德尔这样的年轻人更是数不胜数,对他们的心理活动通过面部表情就能读出一二。
海德尔并不是一个城府深厚的人,法尔哈德轻易的读懂了他的心理。
虔诚。
海德尔对自己手里的东西,充满了虔诚的情绪。
他的面部表情肃然,目光微微低垂。双手稳健有力,但动作小心缓慢,身体一动不动,呼吸绵长。
海德尔首先捧出来的,是用一个头巾包裹起来的一撮泥土。泥土呈现出灰黄色,但中间有些泥土,似乎又带了一点红褐色,不知道是沾染到了什么液体。
第二个捧出来的物品,是一份书稿?也许是一份书稿。法尔哈德有些不确定,它大概有六十多页,前面一半是清一色泛黄的打印纸。后面则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纸,其中包括有带横纹的信纸方格的数学验算纸,以及一张催收税款的账单。在它最后的几页里,甚至还有印着英文字母的传单,传单上印刷的正是萨达姆的头像。
最后则是一个破旧的alkan录音机,这东西自从新科公司推出p3之后早就已经停产,现在能买到的都是二手的旧货。
孩子,看起来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法尔哈德敏锐的目光打量着这三样东西,心下猜测着它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这不是关于我的故事。
海德尔摇了摇头,咽了口唾沫,说道。
要想了解它们背后的故事,得从五年前说起。
海德尔轻轻按下了alkan的播放键,首先响起的是一阵磁带扭曲的嘈杂电子音与沉默,直到十几秒种之后才逐渐有了正常的声音。
那是有些低沉的突突声,仔细听,它的细节周而复始,是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不断搅动。
这是直升机的螺旋桨!
老道的法尔哈德,分辨出了声音来源。
而于此同时,海德尔也开始讲述起,这些东西背后的故事。
孤灯如豆。
以美国人为首的多国部队对伊拉克的各种基础设施进行了狂轰滥炸,这个村子里的电力早已经被切断了。
人们又点起了这种油灯,即使是这种原始的玩意,现在也无法满足很多人的需求。萨达姆揉了揉眼睛,手中的钢笔又在这张传单的背面写下了一段文字。
这种对萨达姆的通缉令现在是整个伊拉克最常见的印刷物,基本可以保证每一个伊拉克人都能分配上一两张的样子。
在这个小村庄隐蔽养伤已经有半个月了,他一直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结。就是不知道美国人是想活捉自己,还是想直接把他干脆的炸死。所以他这些日子一直奋笔疾书,把这些年从政的经验教训和对伊拉克未来的思考都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