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冬生媳妇死了。”鸭蛋终于收了泪,不好意思的擦了脸,这才和茵茵说起了别的。
“怎么回事?”茵茵很震惊,冬生当年考举人时,结识了一位比他大二十多岁的同年,那人和他一起进的京,谁知道还没等到第二年下场,竟然染上瘟疫,夫妇一起命丧黄泉,留下一个小冬生四岁的女孩子,这女孩由她在京城的远房姑姑抚养长大,冬生有时也送点银两衣物,算是尽故人情分。女孩的心思颇重,想以身报恩,曾托她姑姑转给冬生一封长信,据说言辞恳切、文采出众,冬生读的时候,眼泪都下来了,后来,陈长庚请了媒人去提亲,把女孩子娶进家门。
“那天鲁妈有点不舒服,她们婆媳情深,媳妇就打算亲自下厨,可惜,取菜时竟然失足掉进菜窖,摔死了。鲁妈心疼又内疚,这段时间一直没出门。”
陈冬生一个月有俸禄,陈长庚还有茵茵给的几个铺子,家里日子虽然还没到富贵的地步,厨娘下人却是有的,这个女子,的确是死得不值。茵茵黯然,不知该怎么说。
“冬生挺伤心的,这些天都没个笑模样。苏大人的意思,等他明年考完再说续娶的事儿。”茵茵点头,若是得中,地位自然不同,给他提亲的女子也会不一样的,那时,他的选择范围会宽了许多。
鸭蛋还和以前一样,在茵茵跟前无所不谈,茵茵看到她现在越发富态,银盘一样的满月脸,身段也甚为丰腴,就想捉弄她。
“你这身段,天生就是贵妇命。”
“夫人,你不要挖苦我,我,哪里来的那好命。”鸭蛋被茵茵窥中心事,立刻双颊飞红。
“再过几年,福生得中,为你请下诰命来,你这浑身上下的肉,肯定能把命妇的服饰撑起来。”诰命服又宽又大,茵茵每次都尽可能小小改动一下,她还好,个子高,有些小个子又很瘦的女人,穿上看着,就像装在口袋里,衣服四边都不靠,旷荡。
鸭蛋一听,茵茵原来是取笑她,扭着身子不依起来,两人仿佛回到十几年前的少年时代,闹了一会儿,她们才停下来。
“小姐,谁能想到咱们现在的日子,会过得这么好。”鸭蛋感慨不已,茵茵想起崔氏,那曾经也是诰命夫人的,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每天拿着针线为她人做嫁衣呢?
陈奎秀当年的同年,留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陆陆续续过来送别,茵茵每天在家帮着应酬,外面的生意,几个掌柜也都打理得妥当,日子过得很快,陈奎秀赴任的日子也到了。也许是这几年日子安逸,茵茵觉得自己都娇弱起来,看到他风度依然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她忍不住热泪滚滚而下。
小儿子振宇也三岁了,拉着娘亲的手安抚她:“娘,别哭,我很快就长大了,带你去找爹爹。”
茵茵不好意思了,擦了眼,弯腰对着儿子:“好,娘等你长大,有大本事,可以带我找到爹爹。”
振宇放开母亲的手,跑到院里,扎起了马步,茵茵看他这样,苦笑了一下,前一阵振声在学堂,和同学闹意见,一拳把人打得躺地上,茵茵和陈奎秀没少给对方家长赔不是,虽然振声有理,可他下手太重了。
马上就是过年,各家的生意都是一年最好的日子,大户人家要准备祭祀之事,当家的女主人也就特别的忙,茵茵和大夫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她就主动帮着打理家务,日子在忙碌中飞快过去。
这天一早,喜阳就打发人过来,请示正月里,还接不接预约。
“不接,你们也好好过个年。”茵茵想也不想,对过来传话的小女孩说道。
“夫人,那些来预约的人,都愿意掏平日里的双份钱呢。”看她说话很急切,茵茵沉吟了一下,“你想让我开门,是不是?”
她吓得一下子跪下了:“夫人,饶了我。”她是雇来的,一开始就在美容院培训,根本没有进过大宅门,礼仪虽然学得周全,但还不知道怎么和茵茵相处。
“起来吧,有什么事情说清楚,我就是问一声。”
“我还想做。过节有……”她迟疑着,不敢说下去。
“你家日子是不是艰难些?”
“原本是好的,不想母亲病了一场,欠了些债务,我想替爹爹还一些。夫人,你饶了我吧。”她膝盖打弯,茵茵赶紧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