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和鸭蛋后来,干脆不学了,每次妞儿闹瞌睡,就把冬生叫了来,冬生乖乖地坐小板凳上,奶声奶气地又说又唱,不一会儿,妞儿就睡着了。
茵茵知道小孩子说唱儿歌,对他提高语言能力很有帮助,就在哄妞儿时,经常变换新内容,可惜她能记住的儿歌有限,最后只好以唐诗宋词来替代,后来,院子里,经常会听见福生清脆地小男孩声音:离离原上草……福生最后,可以学着茵茵的语调:“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可以一字不差地全背下来。
一天陈洪寿在家沐休,听见了,还出来看了福生好一会儿,福生见他有点害怕,这才闭着小嘴不吭声了,没想到陈洪寿回书房端出一盘点心:“再诵一篇,这盘点心归你。”
福生眼馋地看了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娘不许我拿别人东西,我给你诵,不要点心。”
他说完,清清嗓子,开始背诵:“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鸭蛋听水儿给她说,福生和老爷说话,吓地赶紧过来,陈洪寿摆手让她不要说话,直到福生背完《从军行》,他才把那盘点心递给鸭蛋:“这个给孩子吃。”他扭头往书房走了几步,又回头,“这孩子几岁?”
“四岁。”
“哦,大小刚好。”他扔下一脸疑惑地鸭蛋进去了,三年后,他竟然介绍福生去了陆翰林家的私塾,虽然茵茵不太愿意福生去做伴读,但陈洪寿却骂她短视,原因是陆翰林家的私塾先生教得非常好,而长富和鸭蛋,却满怀感激地听从了陈洪寿的话。
茵茵在邸抄上,看到皇上派赵承邦去滇城劳军,想到陈二林他的几个义弟,都在西南,这个一去,又再一次汇集,那事儿过了几天,她才意识到,皇上肯定在那里有什么布置了,说不定,陈二林快回来了。她其实,很想念他的,只是在家不敢表露,陈二林每次来信,又那么短短几句,让她又恼又想他。
秋天过去了,冬天也快过完了,她的猜想还没实现的影子,赵承邦不见回来,陈二林也没个信息,她见希望落空,心里闷闷的,表面还不敢有所显露。
大夫人的肚子,已经高高鼓起,每天出入,都有奶娘和丫鬟紧紧跟随,她对茵茵的建议很重视,每天坚持在院儿里面走动。茵茵知道她才二十七岁,还是做孕妇的最佳年龄,对她并不担心。
马上就要过春节了,钦天监已经宣布封印,陈洪寿终于不用天天早朝,陈老夫人每天都要看看妞儿,孩子抱到正屋,当爷爷的少不了也逗弄逗弄,正在牙牙学语的妞儿很惹人喜欢,陈洪寿终于理解老太太一天不见孙女就吃不下饭的原因,没几天,他也开始一天不见孩子就心里抓挠了。
当爷爷的,还要假装一本正经,每次都是老夫人抱一会儿,他才借口:“你抱时间有点长了吧?晚上又要腰疼了。来,给我。”妞儿不喜欢板着脸的爷爷,陈洪寿抱着,不过五分钟,妞儿就开始扭来拧去的,闹着要下地上。
青山堂的二当家,之所以叫送子观音,是因为配出很多儿科药,茵茵觉得这外号不贴切,但对他的药却是很追捧。妞儿只要定期服用青山堂的“小儿安”,照顾得当,就不闹毛病。其实,茵茵在穿来之前的那个世界,这样的药很多的,比如“七珍丹”,就是让小孩子排出肠胃里积食的。
这天,妞儿服过药,肚子里不舒服,哼哼唧唧不肯睡午觉,鸭蛋和奶奶没办法,只好让茵茵来哄她。
妞儿在茵茵怀里,翻来覆去半时辰,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鸭蛋忽然跑了进来,看到茵茵哄孩子,赶紧捂着嘴,压住喘息,水儿和福生也跑进来了。
妞儿被惊醒,茫然地眨着大眼,茵茵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嘴里哼哼唧唧地唱着儿歌,她终于闭上眼,睡沉了。
鸭蛋和水儿一脸激动跟着茵茵轻手轻脚来到外面的厅房:“二奶奶,二爷回来了。”她俩压抑不住激动,说话声音虽小,但气息却很粗,茵茵着急地竖起食指嘘了一下。
“回来就回来了,没见过似得,瞧你们的样儿。”茵茵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两年多的思念和对他的冷淡所产生的怨恨交织着,她的脸色阴晴不定,鸭蛋和水儿被兜头泼了一瓢凉水,脸上激动的表情消散下去了。
茵茵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