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来做我的这个。”长富站起来,从鸭蛋手里接过杵子,鸭蛋收手时,长富的食指从鸭蛋的手背上滑过,一种滑腻柔软的感觉让长富的心跳骤然加快,他觉得脸上也火辣辣地烧起来,幸好天已经黑下来,月光朦胧,看不清这些。
鸭蛋对长富的异常浑然不觉,她学着陈长庚的动作,小心地用旧扫帚沾上水,在木模四周刷了一下,准备把它摆到石头上。
“把水刷匀,不然一会儿土沾到模子上取不下来,撒这灰,也是为了防沾呢。”长贵提示鸭蛋。
鸭蛋赶紧把扫帚沾上水,把木框重新刷了一下,这才在石头上摆正,长贵用铁锨铲土,长富用杵子来拍,三个人一会儿也默契起来了,就是鸭蛋有点慢。
“我来,你铲土。”长贵和鸭蛋换了一下。
三个人当然比两个人轻松,长贵嘴巴不停地说话,鸭蛋和长富却是一声都不吭。
“好了,我们够了,回去啦。”长命在那边说了一声。原来他们说好每晚脱一百个,陈长庚和长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我们也只差一个了。”长贵接声,他摆好木模,站起来拿起杵子墩起来,长富则低声给鸭蛋说“收工了,铁锨给我。”
鸭蛋似乎有点不舍得一样,长富小心接锨,唯恐再碰到鸭蛋了。他把散乱在地上的土铲到土堆上,最后还用铁锨拍整齐,鸭蛋赶紧用竹扫把把地扫了一下,几个人这才提着工具,送进荒宅的门洞里放好。
鸭蛋等这几个离开,才关上大门,她洗了手,脚步咚咚地跑进内院。
“小姐,脱土坯挺好玩的。”茵茵正忙着织毛衣,闻言抬头:“你去看他们干活儿了?”
“嗯,我还脱土坯了。”她眨着大眼,一脸兴奋。
“就你?捣乱还差不多。”
“我没捣乱,帮他们铲土呢。”她想到三个人还比两个人干得慢,脸儿不由得臊红了。
“小心明天腰酸背疼。”茵茵这件毛衣已经到最后,她低头在油灯底下,仔细地收着领口。
“嘻嘻,不会。”
海叔今天还要在那边住最后一晚,茵茵嫌房子好久不住人,有点潮湿,她要把房门打开通通风,还让鲁妈晒了一床半旧的褥子给海叔。
茵茵想着海叔第二天一早就会过来,没想到吃早饭时,还没见人影。
“鲁妈,你到老宅那里看一下,海叔怎么还没过来,说好在这儿吃早饭的。”
鲁妈已经做好了早饭,她答应一声,解下围裙,走到大门外,用围裙把自己上上下下拍了拍,抬脚往村里走去。
鲁妈没想到,海叔正和太太吵架,周围一大堆人端着饭碗看笑话。
“你个老奴才,见我孤儿寡母,欺负我。这是想当强盗哩,啊,强要从我家把牛拉走。”张焦氏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分家清单明明写着给老大,老大让我来牵牛,你凭啥挡着不给?”无奈海叔年纪大了,声音压不住张焦氏,张焦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不停地哭喊,翻来覆去说着:“老奴才欺负人,我不活了啊,欺负我孤儿寡母,乡亲们,你们看呀,这让人怎么活呢,呜呜——”
海叔气得脸色铁青,他和张焦氏都拉着牛缰绳,谁也不肯让步。鲁妈一路小跑回去报告给茵茵。
茵茵开了屋里的板柜,取出帷帽带上,匆匆往外走。
“二少奶奶,等会儿带上陈长庚他们。”
“不用,你跟着我就是。咱们又不是去打架。”茵茵出门往里正家里走去,张焦氏不讲理,有人讲呢。
里正一家正准备吃饭,茵茵开门见山说了事儿。“肖大叔,又来麻烦你。那头牛还是你看不过去,帮着说服婆婆给了我,她现在又耍赖了。”
“咱们这就走。”里正放下手里正编的竹器,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碎屑,抬脚往外走去,“你这个婆婆,一点也不像个大户人家出来的。”
茵茵跟在后面没说话,她婆婆是公公的丫鬟,真正的婆婆死了,她又生了两个儿子,公公死了,太公公想把这一家人送到乡下,抬了婆婆为正室,作为交换的条件。
围观的人见里正来了,就让开一条道儿,张焦氏还在那里哭喊,海叔已经蹲在那儿了,不过,他手里还紧紧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