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胤禟胡乱点头应了一字,说不得,只好谨言慎行了。
如果跟他详禀事情经过的不是胤禛而是别的儿子,康熙早就怀疑一路上孤男寡女不干不净,但说这事的是胤禛,他一点儿怀疑也没有,连带的对引章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况且,她虽然偷偷出京,却大施善行,还与胤禛一起阴差阳错发现了水患过后,地方官不但不救济灾民,反而封村屠村的恶行,也算得上一件大功。
经胤禛查出,这些年发生这种事的还不止一处,康熙听得十分震怒,他万万想不到,在他所治的清平盛世之下,竟然有如此阴暗、灭绝人性的事情发生。所有干过此事的县官,无论如今官拜何处何级,无论立过多大的功劳,一律立刻革职,锁拿进京,审讯后等着秋后处决。只有那位前往李河村救胤禛的宋县令得饶性命,改为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为官。
照此说来,引章私自出京虽然有错,但功过相抵显然是功大于过,如果不是因为她误打误撞,不会去到李河村,也不会有后边一连串的发现。况且,那些日子跟她在一起的是最守规矩、最一丝不苟的胤禛,两人之间绝对清白,那么她也不能说是不守妇道。鉴于以上两点,康熙对她其实没有什么意见的,但胤禟并不知道啊,他一听自家老爷子连河工那样重要的事情都不急着关心,而是先问的这事,心立刻揪紧了悬在半空,回话时神色也难免迟迟疑疑、犹犹豫豫起来。
康熙一见他这幅模样心里就有气,一股无名之火立刻“唰”的一下直冲脑门,他的脸色也立刻沉了下来,又黑又亮的瞳仁发出的眼光异常冷清,当即鼻腔里“哼”了一声,冷冰冰道:“你是越来越不懂治家了瞧瞧你那府上,乌烟瘴气,成什么样”康熙越说越有气,忍不住“啪”的一掌重重击在红木御案上。
“皇阿玛恕罪”胤禟慌忙跪上前去,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辩解辩解,又不知胤禛头先是怎么说的,生怕两人的话对接不上,也不敢轻易辩解,只好信誓旦旦、断然决然道:“皇阿玛放心,儿臣回府,定会好好管教府上众人,再不许人乱生事端”
“哼”康熙听了又是冷冷一哼,一副懒得跟你说的神态。
“此次得以发现此丧尽天良之恶事,亏得小弟妹机警,若不是她,恐怕我也回不来了”出来打圆场的居然是胤禛。
康熙和胤禟不由得都大为奇怪,两人一时都有些发怔,主要是胤禛素来不瞎搀和,不关已事,他是很少开口的。何况,康熙正在骂人呢
“四哥太抬举她了”胤禟顿时醒悟,陪笑了笑,十分抱歉道:“若不是她瞎折腾胡闹,也不会害的四哥遇险,实在是不该。等回去,我非好好教训她不可”
“若论瞎折腾胡闹,谁比得过你”康熙忍不住冷冷瞅了胤禟一眼接口道。他说这话不过是对胤禟没好气,无形中却减轻了引章的不是,回过神来,康熙自己也有些面子上过不去,大手一挥,道:“行了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胤禛,你方才要说什么的,继续说。”
“是。”胤禛答应一声,躬身稳稳上前两步。
胤禟心中大大舒了口气,没想到康熙刚提了个开头就丢下此事不管了,这些天他可没少发愁,怎么辩解引章私自出京这事。因为这事牵扯到了胤禛,又发生了那么惊险刺激的一连串事,瞒是铁定瞒不过去的,剩下的只是该怎么说的问题。
谁料康熙时雷声大雨点小,将他倒是好好骂了几句,却没说引章什么。胤禟心中大慰,横竖他挨骂惯了的,也不在乎多挨一次。
乐过了劲,胤禟才猛然感到不对劲,怎么胤禛御前回话,他在一旁干站着做什么?
胤禟抢在胤禛之前上前拱手俯身小心笑道:“皇阿玛,既是四哥有事禀奏,容儿臣先告退到外边候着。”
“朕叫你走了吗?没叫你走你便留着听”康熙没好气道。他这是真气,真不知这个儿子心思都放在哪儿了,一点儿眼色劲都没有,或者,他认为他老糊涂了?如果不该他听的,还等他说,他还不早把他赶出去了
“是,皇阿玛”胤禟只好答应,站在一旁细听。
胤禛便稳稳说道:“如今关于瘟疫封村之事已经定案,山西百姓奔走相告,无不颂扬圣上圣明。如今大水虽退,但黄河沿岸十几个县市庄稼作物无不为大水摧毁,如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