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出一男半女,难道要哀家去挑那些野心勃勃的藩王继承帝位不成?隔了辈的,又不从小养在身边,谁知道孝顺不孝顺。
哀家在着,庆云侯府就算子孙不成器,也能保下荣华富贵,若是藩王继位,那些个官员一弹劾,谁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这边王太后递了台阶,顺势也就下来了。
“这话也有些道理。即是如此,皇上便去吧。记住,不许进殿!”
“孙儿知晓。”
“哀家跟皇上走一遭。这天花就是个鬼门关,哀家得去刺激刺激皇后,就算为了照儿,她也得给哀家撑住了。”
吴太妃浅笑,“正是呢。为母则强,皇后定能和太子一齐渡过这一劫。”
坤宁宫中,张仪华戴着口罩,正与医学院的医士商量对策。
“娘娘所言,倒有几分可信。”
“娘娘,臣的五弟十年前得了天花,幸得一走方大夫出手相救。该男子姓吴,约莫五旬,将天花治疗的法子,留给后人,也未可知。”
“果真?可知那人现在何处?”
“臣不知。臣的五弟在宁国府被治,据其身边垂髫学徒言,当年他们正回乡探亲,一路步行两月,才到宁国府。”
“好好好。若是太子因此得救,本宫记你首功!”
“医者本分,不敢索功。”
众人正感拨云见日,坤宁宫宫墙外忽传来宦官通禀声,“太皇太后驾到!太后驾到!太妃驾到!”
张仪华一愣,左右打开宫门,众人皆跪。张仪华刚要去迎,意识到鼻上口罩,立马顿住。
“劳动两宫前来,儿媳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王太后正要安慰几句,周氏冷冷开口,“皇后,祖宗基业不可废,这个劫,你若撑不过去,太子无母,哀家便要劝皇帝册立新后。若太子有什么差池,后宫便无你立足之地,你好自为之。”
虽是满嘴带刺,张仪华却知其好意。
历史上,周太皇太后排挤钱皇后,欲取代其嫡妻之位,甚至不惜堵塞陵寝地道,以伴在英宗墓旁。可惜英宗至死只愿与钱皇后合葬。所谓妾有意而郎无心,概莫如是。
其自弘治帝继位后,绝口不提广选妃嫔之事,除了避嫌,未必不是心里堵着一口气。英宗对自己无情,可他的儿子,孙子却只钟情一人,也是报应。
王太后和吴太妃连忙唱白脸。
“皇后,你呀,千万注意自己的身体。有太医们在,照儿一定没事。”
“要放宽心,别多想。你们这些奴婢,敢趁机生乱的,哀家绝不轻饶。”
看清身后再无那熟悉的身影,张仪华勉强支起笑容。
“照儿还等着我呢,各位长辈,若没有其他的吩咐,仪华这就告退了。”
王太后和吴太妃相顾对视,皆有些无奈。
走到半路,皇帝忽然又说精神不济,不来了。
这叫什么事啊!
弘治帝隐在坤宁宫外一处角落,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处正对风口。
苗永勉强站在弘治帝身侧,好歹替弘治帝遮遮风。
“陛下,此处风大。要不回……”
“宣徐穆乾清宫觐见。他出来之前,朕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
第18章
第十八章
待到徐穆在家接到旨意,已近掌灯时分。
偏偏刚一出门,乌云集聚,响雷阵阵。
前来传旨的中官,曾在坤宁宫侍奉。
不提徐穆和皇后娘娘以姐弟相称,太子殿下出宫,身边有什么人,去了何处,总能听到几分消息,对徐穆很有几分客气。
“眼瞅着要变天了,徐编修可能骑马?让皇上久等,总归不妥。”
徐穆袖着手同中官见礼,“徐某骑术不精,只怕要劳烦公公照应一二。”
“编修客气。”
正要唤身侧一卫士出列,忽见一穿着飞鱼服的高大缇骑飞驰而过。
中官下意识喊了一声,“沈千户?”
沈越勒住马头,回身一看,拱手道:“李公公。”
“千户是要回北镇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