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泪水哗啦啦浸湿了纸巾,最后他没有办法,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个塑料袋,等尹蔓止住哭泣,里面已经装了一大篓鼻涕纸。
她长期扮演着一个给人擦屁股的角色,大宛、猪妹、尹澈,乃至钱鑫,无论发生什么事,不管她再怎么抱怨,最后总会挡在他们的面前,这么多年早就成了根深蒂固的习惯。却很少有人挡在她的面前,为她避风挡雨,让她名正言顺地躲得一方安隅。
尹蔓也说不清是怎么了,也许是姜鹤远和她说话时总带着一种家长的口气,也许是她在云市只认识他一个人,存在某种雏鸟情节,也许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之当面对着他时,时光回溯,自己忽地变得很小。
她回到家时眼睛充血得不能看,鼻尖的皮肤揩得浮起白屑,姜鹤远手上还提着她那袋鼻涕纸,尹蔓自惭形秽地抢过来扔进垃圾桶,瓮声瓮气地问:“我刚才是不是很丑?”
“哪个刚才?”
尹蔓不自在地说:“之前骂人的时候。”
“还好,”姜鹤远也不是头一天了解她千人千面,在派出所见到她时就是一副市井做派,只是太久没重现,他都快忘了,姜鹤远谨慎地组织着措辞,“你挺……泼辣。”
糟糕透顶。
她深受打击,姜鹤远宽慰道:“被人当面这么骂,一点没见你害怕。”
尹蔓坐在地毯上,半个身子趴上茶几,还沉浸在垂头丧气中,喃喃道:“我从来不害怕,害怕也没用。”
被保护的人才有资格害怕。
她孤军奋战,深知恐惧的结局只会是退让与失败,想要不被打倒,除了迎难而上别无它法。
姜鹤远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没说什么,跟陈源推掉了公司会议,然后去药箱里拿出一瓶碘酒,让尹蔓靠在沙发上。
她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有高跟鞋擦过的伤痕,泪水洗过的皮肤紧绷,脸部肌肉一抽,伤扯着痛。姜鹤远用热毛巾将她的脸抹干净,尹蔓绞着几根手指头,紧紧闭着眼,一动不动。
他用棉签蘸了点药水,细致地擦着她的伤口:“疼不疼?”
干涸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尹蔓咬紧牙关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控制不住自己,硬邦邦地坐着,除了睫毛微颤,与木头人无异。
“疼就说一声。”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情形。
他凑近她,棉棒拂过她的脸侧。尹蔓感觉到他的呼吸,脚趾微不可察地一抖,不禁睁开眼。
姜鹤远的脸近在咫尺,眼神深邃,如同灰色岩石,又像是寥远的树叶,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