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坐下,欲言又止。
尹蔓轻轻踢她一脚:“有话就说。”
半晌,大宛才叹了口气,劝道:“你给她点时间。”
……其实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尹蔓心烦:“我知道。倒是你,我明白你恨周如如,但是这事儿真的做得太蠢了。”
大宛垂头丧气:“你说我回去怎么跟钱鑫交代,他肯定恨死我了。”?
“该怎么说怎么说,那傻逼吃你的喝你的有什么资格来恨你。”
尹蔓见她神色消沉,终究还是不忍心:“你今天别回去了,去我那儿睡吧。”
两人回到尹蔓的小出租屋,收拾完疲惫地倒在床上。
窗外月光狭暗,夜很寂静,偶尔外面有车开过,车灯透过窗帘的细缝,在屋内的墙壁上投下道道乍明乍灭的光亮。
她突然说道:“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睡了。”
大宛轻声附和:“嗯。”?
“我记得上一次还是我外婆刚走的时候。有几年了?”
“四年吧。”
大宛没有看尹蔓,想起自己前两日还信誓旦旦地说,再也不会让她陷入这种境地,如今只剩下浓浓的羞愧。
她又一次让尹蔓失望了。不,也许尹蔓压根就没再对她抱有希望,而自己再次争气地成功验证了她的话。以前还能说是为了钱鑫,可这次还能找什么借口?纯粹是自作自受。那个她心知肚明却又一直刻意忽略的存在,不知不觉中,避无可避地摆在了她们面前——
她和她所谓的爱情已经成为了这个女人沉重的负担。
所以连道歉都不敢说出口。
大宛看着头顶斑驳的、泛着黄渍的天花板,忍着强烈的自我厌恶和忏悔的冲动,压低了声音:“不找江哥,你去哪里搞三万块。”
“卖酒呗。”尹蔓若无其事地说,“人总不能被钱逼死。”
这句话轻飘飘的,仿若羽毛穿过人的耳膜。大宛从未像现在这样,宁愿自己再被她痛骂一顿,她侧过身一把紧紧抱住尹蔓,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语带哽咽:“尹蔓,我对不起你。”
尹蔓一声叹息,拍拍她的手,闭上了眼。
*
窗外一片艳阳天,夏日空气潮湿沉闷,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外婆正在厨房里做饭,尹蔓懂事的把电风扇搬到厨房门口,即便如此外婆的后领仍然被汗水浸润了。小尹蔓有点受不了厨房的高温,回到客厅费劲地爬上高凳子,乖乖做作业。
“砰砰砰!”大门哐当作响,大宛兴奋地喊道,“小蔓,快开门,有好东西!”
尹蔓正在做数学题,思路被打断,她皱了皱眉:“别敲,来啦!”
说着跳下椅子,蹬蹬跑去开门,只见大宛满头大汗,脸色发红:“你干嘛呢,这么慢。”
尹蔓道:“作业还没做完。”
大宛白眼一翻:“作业有什么好做的,无聊!”尹蔓刚想反驳,她又亢奋地拉住她的手,“我跟你说,钱鑫买了只兔子,”她眉飞色舞地比划着,“有这么大,肥得要命,他们正在喂它吃东西,可好玩儿了!走,我带你去看!”
尹蔓长这么大只在电视上看过兔子,心中蠢蠢欲动,不过还是犹豫了下:“可是外婆说要开饭了。”
大宛不耐烦:“你怎么那么磨叽,”随即探头往里叫道,“外婆,我和尹蔓去看兔子!我们一会儿再回来吃饭啊,很快!”
尹外婆只给了个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背影,没什么反应。
尹蔓说道:“你又忘了她耳背,听不见的。”
大宛一股劲儿冲到尹外婆面前:“婆婆!我和小蔓出去啦,看兔子!”
尹外婆这才听到,眼角皱纹横生,笑眯眯地说:“好啊,早点回来,外婆给你们弄肉吃。”
“好嘞。”
于是两人连蹦带跳地去钱鑫那儿当观众了。
那一年尹蔓八岁。
到钱鑫家的时候,他弄了点烂菜叶正目不转睛地喂着兔子,猪妹只有四岁,身子圆鼓鼓胖乎乎的,是个名副其实的小乳猪,穿着不合身的小短袖在旁边看着他,一小截手臂露出来跟白藕一样,咯咯地笑:“哥哥,兔兔。”
钱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