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有些事,并不是不知道,但是心里自动地排斥着,渐渐的也就完全听而不闻了……
而这时心底的这一分柔软,可是因为这三年多来暗暗地一丝一毫积累下的,不多的歉疚?
亭外,蒙蒙满湖烟雨,亭内,淡淡一声叹息。
银发男子执着那副水墨画作,凝视了许久……
站在一旁的侍卫心里可谓七上八下——这人虽没碰上,却留了副画在此,实在不知是好是坏。不过看主人的脸色还不算太糟就是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那双无情无欲的凤目间,隐约有分异常柔和的光芒闪过。
宁幽卷3、无物结同心(幽幽取被“偷”的画,羊入虎口~~)
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一夜,次日天明,又是晨曦明媚,不由得人不心境大好。
凤幽夜借晴儿不在跟前的一个空子,独自来到了曲风亭。
气质娴雅的女子沉静地走过曲折的小道,却意外发现亭中不见了她来此的目的——石桌上本应在的那幅画,她倒是为它想过可能会出现的被雨水浸染得惨不忍睹的下场,却怎么也没料到它会就这样不翼而飞!
怎么回事,是夜里风大,被吹入湖心了?可是,石桌上的纸镇下并无残余的纸屑,余下的一小叠画纸也依然整齐……事实上,昨日未及收拾干净的笔墨纸砚,此刻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显然是经人收拾妥当。
是有谁经过了这里?从那摆放笔墨的方式,就能看得出是个性素好洁,且对文墨之事颇为熟稔的人……看来,是她的随意惹得他人不快了呢。
不知怎的,平静的心底起了波澜,她忽然就有了点慌张。
总觉得哪里不对呢,那个人……不,不会是他。想来他躲她都来不及,怎可能还收拾她留下的笔墨?
就算真是他经过,真是他随手收拾了,也不至于会“顺手”收走了她的画……那,会是谁呢?这内城里的人她认识得很少,相熟的人更是几乎没有的,想来也不会是有人特意为她收起来了。那么,究竟何人会将一幅再平庸不过的画给“顺手牵羊”了?
凝眉想了许久,无数的可能性在心头蹿动,直到一阵清凉晨风拂过她柔嫩的面颊,她才露出凉凉一笑——她还真是闲得久了,只一幅画而已,却又叫她胡思乱想!又不是什么千金墨宝,丢了便丢了,再画一幅便是,哪里要这样给自己心里多生疑窦。
她微微叹息,摇了摇螓首,抛下了疑虑,将石桌上的东西都取了,娉娉婷婷又往来路去了……
纵使凤幽夜冰雪聪明,多年之后亦无法得解——这“偷”画之人,为何会是那第一个就被怀疑、却又第一个被排除嫌弃的男人……
靖宇堂
修岩盯着墙上那幅画已经看了足足半日。
不是他这个只懂习武不谙文墨的大老粗突然间开了窍,而是他实在很想弄明白,这副已被装裱得极其精致的画作,到底有什么稀奇之处——可以稀奇到让他家主人不问自取,径自带回家来;带回来也就算了,还心血来潮自己动手裱了起来;裱好了也就算了,还郑重其事地挂在了堂中……
他跟了主人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主人做出这种“出格”之事来。
他知道昨日主人是看有雨点被风吹进亭中打湿了画纸,应是惜画才把它卷起,塞入衣中一路带了回来。然而主人向来不是会关心这种琐事的人——大活人都没见他施舍过一分的关怀,一张画纸不知怎的倒是得蒙救护——
若是夫人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而这多年没尽过丈夫义务的男人,若不知道这画的主人是谁也就罢了,可他若是心里明白的,还这样做……
想到此处,修岩忍不住擦擦冷汗。不知道主人是不是因一趟南方之行受的刺激太大,才使得行为变得如此怪异。
南方……唉,那个美丽女子,实在是辜负了主人这么多年的心思啊!
修岩的目光在墙上几幅画卷之间转了两圈,最后停在一个隐秘的凹槽处——小小的机关控制的那间无外人知晓的暗室里,究竟藏了多少主人的秘密……连他这个贴身的侍卫都不知晓。
“喂……这边,修岩!”
一个绿衣小丫头在门外探头探脑,圆圆的眼睛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