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娇花艳柳都看了个遍,还是觉得有些酸涩难当,刚刚韩耀说的“一缸好醋”,明明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吃,也还是尽数灌了下去。
她神思之间,中间空地上已经进来了一列舞娘,跳的是踏歌,个个都是身姿妖娆的美人,摆袖回眸之间,向御座上的皇帝一一送去婉媚的秋波。
嫮宜心里未尝不清楚,皇帝来避暑时临幸几个舞伎,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只是难免还是有些郁气,又不敢喝酒,怕还没撑到散场,就当众失态,只好食之无味地捡几上的新鲜果子吃。
等吃的七七八八了,嫮宜方觉好受了些,只是到底有不快,脸色也怏怏的。
却见本来在御座边伺候的禄海,听了燕齐光一句话,就端了御案上两碟果子下来了,走到嫮宜身前,才笑着说:“陛下看昭仪喜欢,特地叫奴才赏下来的。”
嫮宜见他刚刚注意力根本没在那群舞伎身上,反而留心到这等小事,心下浮出一点喜悦来。连吃这果子的时候,也不免尝出了龙肝凤髓的味儿。旁边人或嫉或恨的神情,她也根本无暇顾及了。
倒是韩耀突然站起来,随手点了个舞伎,笑道:“今儿弟弟看中了这个,还算有些意思,表哥可不许跟我抢。弟弟我就先自饮三杯,给表哥赔罪。”说完自斟了三杯,一口气干了。
燕齐光也很给面子地饮了一杯,指着韩耀笑:“既这样说,朕就全赏给你了,看你消不消受得了!”
场面也顿时活跃了些,几个和韩耀熟些的高位妃嫔也调侃他:“阿弥陀佛,小伯爷可算做了件大好事。”这话既是玩笑话也是大实话,纵然后宫里人已经这么多,能少一个人进宫分宠,自然是好的。
韩耀坦坦然然把这好话接了,带着那一串舞伎就要走:“既如此,表哥也别耽误我的春宵了!这就告退了。”
燕齐光笑骂了一句,真让他走了。
经过嫮宜位置的时候,韩耀微微一笑,眼神一点调皮一点天真,向她比了个二的手势,然后也无甚别的话,带着一长串香风丽影出了门。
被他这一搅和,燕齐光也懒得再看什么歌舞了,指着嫮宜令她伴驾,也带着她要走。
跟着燕齐光走到门口的时候,嫮宜忽然感到一道目光看过来,她转头一看,竟是许兰舟。
许兰舟也不是看她,看得是她旁边的燕齐光。
因为位份不高,所以许兰舟的位置就在门口的地方,离御座是非常远了。只有燕齐光出门的时候,她才能看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