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办事,“这里不是年竹四方,子民们畏惧我,但未必能说动他们离开故土,你且先去试试,行则罢,不行也暂且莫要与他们起冲突,回来回禀具体情况后再议。”
共沉称是,下去后平七在旁候了半响,见甘棠这些日子为政务忙得形容憔悴,心里愤懑,沉默片刻便开口道,“原先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没见怨愤天灾,这几年因着改进了些耕种术,又有打井取水的工具,接连大旱才能勉强渡日,加上有了工事,雇佣他们做活,领工薪报酬,总比七八年前常常吃人强,倒没人记得圣巫女的恩典,眼下大雨不停,便要将罪名压来您身上,您在这替他们发愁,他们也不会感谢您,反倒要怪您来了这里,开山动土,得罪神明,惹来灾祸了。”
平七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拜倒在地上,“他们不是我四方子民,圣女何须为他们费心思,不乐意修水渠,咱们便不在这修,咱们去咱们的地界上修,子民们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像年方的,百姓们不但不要薪酬,还主动去帮忙,给军将们送吃食,哪会像这鬼地方。”
平七这些年领了卫队首领的值,武艺虽还不如她,但也算历经生死,性情平稳了许多,但再平稳也是个十八[九的少年人,说着说着气愤起来,双拳紧握,脖子粗红,像受了莫大冤屈。
甘棠被他这模样逗乐,又因为情况紧急实在笑不出,按了按发胀的额头,抬手示意他起来,“倒也不是我善良,只是你怪他们也无用。”
殷墟出土的骸骨中,除却极少的贵族坟冢,其余人,包括自由人、农人,和大商邑周边村落的子民们,十之八[九都长期处于营养不良和辛苦劳作的状态,相对富庶之地尚且如此,这些偏远小国更不比说了。
常年被死亡阴影笼罩着的人,指望他们懂其它是不可能的。
她手底下四方子民肯心悦诚服跟着她,是因为这些年实实在在受她许多恩惠,日子变好了,有学识的人多了,再加上实实在在是她的子民,应对灾害时,也没这么恐慌了。
甘棠想着共沉此一去只怕不顺利,便让平七领着士兵在高地上建盖些临时的房舍,以防万一。
平七话说完见甘棠未有它令,只好收了自己的情绪,听令行事了。
共沉去了半日回返,回来时脚步匆匆,甘棠见他面色不好,心也跟着沉了一沉,“如何?”
共沉回道,“确如圣女所料,九族里只有两族愿意南迁入土方,余下六族,另三个城镇,连族官都不肯挪动,反倒是要让村民们一起杀生祭祀,乞求山神雨神喜怒。”
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很多。
甘棠让武三进来,嘱咐他领三百骑兵,护送愿意北迁的两族入土方,余下共沉带来的匠人百工们也一并迁走,甘棠留剩下两百骑兵再等五日,五日后她调运的赈灾粮若能到,雨也能停,余下的人尚有救,若不能,也不肯同她一道走,是死是活,端看谁命硬了。
甘棠没想到族人撤离这件事给其余的百姓带来了这么强烈的冲击,她担心山洞里密封着的火[药受潮,打算上山去看看,沿途她里三层外三层有人守卫着,也有人肥了胆子冲上来要说话。
一个浑身脏污神情癫狂的中年男子,
说得癫狂激动,大概意思就是求她让雨停了云云,听起来很是悲怆。
看起来倒像她是个人人喊打的恶势力,这些受害者来朝她讨债了。
甘棠未有理会,只走过这男子身边时,见他面色潮红却浑身发抖,捂着腹部喘息急促,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浓创的恶臭味,脚步一顿,给他把了脉后微微变了脸,再三确认是疠疾后,脑子里便只剩祸不单行几个字了。
甘棠撒了手,示意身后的随从卫队们都后退,这才深吸了口气,朝面前的男子问,“你是哪个村镇的人,这样病多久了,同你一样症状的村民们有几个?”
男子似是未想过甘棠会停下且为他看病,又见她态度温和,干瘦的身子抖了抖,当场便嚎啕大哭起来,在她面前不住伏身哭嚎,“我是春村的子民,请圣女开宗祭祀,献祭山神雨神,毁了工事,向山神献祭,停了这雨罢,我一村一族总共三十余户人,全都受了罪痛,定是山神动怒,降祸我等了!我听闻圣女在此,这才冒死前来,求圣女救命!”
甘棠听得心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