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樱唇边还勾着浅淡的笑。
“何老师、郑老师!”
这学生似乎是……科创班的班长,自家师父沈曼的得意门生,名字叫陈锋。
看见陈锋气喘吁吁,神色愈发惊慌,何樱心也一点点往下坠,下意识和郑临彦对视了眼……
然后迅速双双站起身。
干教师这行都知道,校园安全无小事。
何樱平心静气道:“老师都在,别怕,你说。”
“快要晚读,我催施茹去问英语作业,结果发现她不在。”
陈锋语速急促:“施茹同桌说,她月考没考好被家里骂了,闷了两天没好好吃晚饭了,我就让她同桌去找她下。然后,我站在讲台上时不小心往窗外一看。”
“施茹她……她捂着脸坐在五楼的走廊栏杆上,腿都悬在外面……”
“老师您快想想办法,她可能要、要……”
少年脸色惨白,连那个词都说不敢说出。
死之一字,对于十七岁花季的生命,太过沉重。
何樱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过来。
当年念师范院校的时候,她是上过关于正值青春期中学生心理的课程。
当初饼状图上那些冷冰冰的自杀率数值、自杀成因分析忽然窜到了她眼前。
何樱经不住打了个寒颤,一咬自己的唇瓣,拼命恢复心神。
“报警了吗?”很快,郑临彦依然淡静的声音响起来了:“你们班其他学生现在在哪?”
“报了!校园警察电话走廊上贴着,不少人连带着隔壁班的都跑下楼了……”
“陈锋你听着,”何樱也冷静下来,飞快郑重道:“你现在就跑下楼,和天井里的学生说,一念之间这是同学的性命!”
“谁要是敢起哄,你就给我闷头捂着脸揍谁!”
长久以来人们总以为,只有闭目纵身一跃而下的,才是真正想寻死的。
于是就有了g省的那位女高中生,两难之际,围观群众却嘲笑,高声起哄着:“你有本事跳啊”、“要跳不跳就是怂”。
小姑娘心一横,狠狠甩脱了消防队员的手,飞身跃下。
一条年轻的生命就此葬送。
趴在地上嚎啕痛哭的是消防队员,而真正有罪的,是那些恶毒冷血的看客。
“知道了!”
陈锋点头后退两步,卷起一阵风转身飞快跑了。
“何樱。”
郑临彦握着手机走近:“你知道我不太擅长这个,但你说,我照做。”
何樱从他的目光里读到了鼓励,慰藉,甚至一丝……淡淡的温柔。
她屏气凝神道:“临彦,你一边下楼,打电话联系钟校王校还有曼姐,然后通知门卫处绝对不允许放一个记者进校门。”
“还有,”何樱短暂沉默了一秒:“施茹是个心底温柔的孩子,她……应该是家庭问题。同学的劝慰鼓励,是对她的有帮助。”
“但,警官没到达,拉起警戒线前……”
她微哑着声音,看着他说:“你首先务必要保证天井正对的那块地方,没有我们一个学生。”
郑临彦和她并肩向外,闻言,凝重一点头:“放心,我懂。”
虽然这个假设很残忍,但不能心软。
身为教师,他们有责任要为所有学生,避免可能出现的伤害。
楼梯转角处,他们一个上,一个下。
何樱对他笑了下:“我会和警官一样上去,我是今天高一级部的值班班主任。”
“……好。”
他们都很清楚,万一……失败,在上面劝说的那位,会是承担所有舆论压力甚至问责的人。
真不是郑临彦推卸责任,他既不了解施茹,性格又太安静。
比起替沈曼代过一个月课的何樱,哪都不合适。
郑临彦低眉往楼下跑,然后,极轻极轻地落了句话。
“何樱,你真是个让人移不开眼的姑娘。”
面对同事的商业互吹,何樱来不及细想,调头便往五楼飞奔。
高一级部的筒形教学楼,教室只占用了四层。
五楼一般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