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前几天朝中贵妇女眷来贺喜之事,他又觉得可能是朝中政见不同或者与他不和睦之人窥出蛛丝马迹后造的谣,就到处追查是谁所为,可是到此时谣言纷纷人人皆传,已经无法追究谁是始作俑者了。
他怒过之后查不到人,又心里有愧,因为那些事虽然添油加醋,却并非空穴来风,甚至有七八成都是真的,索性不再查了,每日只在与他交好的官员宗亲中走动,以期能压下一些谣言。可是他又能压下什么?因为这些事基本上就是真的,他就是去了也没法解释,期期艾艾和半遮半掩的样子反让人更加心生疑虑,很快,平时与他关系不错的人也相信谣言是真的。
平时官员和宗亲家里稍有不好风评就有御史和言官们上书弹劾的,开始还忌惮他是皇上最敬重的叔父,一个个装聋作哑,到后来再也坐不住了,谣言如此之盛,肯定会传进宫,再不弹劾若皇上主动问起,可是要治失职之罪,赶紧一个个又争相上书弹劾淮安王宠妾灭妻纵庶欺嫡不善治家之罪。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风不好,可是要降级甚至免职的大事,还会在朝中抬不起头来。
见御史和言官带头了,各怀心思的众官员和宗亲全都一涌而上,或当面或上书纷纷弹劾淮安王,颇有墙倒众人推之势。
李世民如何能不知道叔父淮安王家中是一笔糊涂帐,却一直装聋作哑不理会,只要他在朝中大事和立世子这件事上不糊涂就行,所以才会痛快地答应了安玉封县主之事。人无完人,何况叔父还对他恩重如山,若是处处做的无懈可击他还不放心呢,比如谢明澈就是,为人处事看起来太过完美,反而隐藏着不可原谅的缺憾。
谣言刚起时,就有心腹太监报给了他,查证基本如实后,他也有些怪叔父在家事太糊涂,却不好出面责备,就依旧装作不知。可是后来谣言愈演愈烈,御史言官和朝臣纷纷弹劾,他不过问已经不行了。
无奈以查清再论为托辞,急急去后宫找长孙皇后商议。长孙皇后与纪王妃交好,当然深知淮安王府后宅之后,只是如何处置却犯了难。处置轻了堵不住悠悠众口,还会让淮安王在家事上继续糊涂下去,处置重了她和李世民都不愿意,毕竟淮安王恩重如山,而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淮安王受处置,肯定要殃及纪王妃和长生,这是长孙皇后最不愿意的。
两难之时觉得还是找纪王妃商议一下再说。就体贴地说:“这件事确实很让皇上为难,不如臣妾微服去王府查看究竟,弄清事实再做论断,这样一来皇上就可以谣言尚未证实先拖着。”
李世民想了想也只好如此,就全权托付给长孙皇后。半下午,长孙皇后只带了贴身宫女云青坐一顶毫不起眼的暖轿来到淮安王府,只是抬轿的四个人全是顶级的高手,云青拿出李氏皇族才有的玉佩,胡乱报了个宗亲之名一行人就进了府。
纪王妃只听说有女客来访,吩咐长生躺好自己迎出来,却欣然是当朝皇后,倒吃了一惊,赶紧就行大礼,也很快猜到她为何而来。她做秦王妃时,因为秦王也淮安王交好,倒常常过府走动,如今出宫一趟却是不易,看来是奉皇上之命。
长孙皇后拉住她不许行礼,打量一下说:“这里不是婶母的居处呀?莫非长生妹妹在此暂住?”
纪王妃眉头不展叹气说:“皇后娘娘猜的对,就是长生在此暂住,娘娘凤驾亲临,长生却要失礼了,初冬寒冷,娘娘进去说话吧。”
“本宫如今出来一趟不易,叔王在吗?不如把两位侧妃和安玉县主也传过来让本宫见见吧。”
纪王妃迟疑了一下低声说:“你叔王早上就出宫去了,回来就晚了,金氏算了不见了,安玉头上有伤见不得风,怕是要失礼了,我派人传吕氏过来就行,我们先进去吧。”
“那就不传吕侧妃了,等会婶母陪本宫过去看看县主的伤势。”长孙皇后压住心头的疑惑点头进去,却被纪王妃一直领到内室,长生正在床上躺着,见到长孙皇后就要下床行礼,被纪王妃按住:“你皇嫂不是外人,你腹中胎儿要紧,不可乱动。”
长孙皇后也按住长生不许动,直接就问:“妹妹如何了?安玉又是怎么受得伤?难道谣言竟是真的?”
纪王妃叹息一声扑通跪下:“本是家丑不可外扬,皇后娘娘今日代皇上来查,妾身不敢欺君!”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