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里一间又是四面密闭,更是阴
暗无光,唯因如此,便在房中点了火盆,既是照亮,也是为着便宜用那火钳等物
上刑。
熊熊火光映出东面墙壁上一道修长匀称的身形,四肢摊开,手腕脚腕之上各
套了圈精铁枷锁,锁上的铁链牢牢钉进墙壁,武功再是如何高强,也是挣之不脱。
此际天气己经转暖,这牢房又是半丝风也漏不进来,炭火燃了这许久,房中
更显闷热,叶知秋被押解进牢时只着了一身细棉织就的贴身里衣,此际雪白布料
早被血迹染得斑斑驳驳,襟口更被扯破一段,露出好大一片胸膛,却也不觉寒冷,
反倒被那炭火烤得生出些细密汗珠,蜜色肌肤便像是被涂了层油般,若非几条鞭
痕横亘其上,险些便要耀花人眼。
郁咏晟盯着那胸膛,一张脸沉得锅底般,半晌不言不动。叶知秋几日前先是
遭了场鞭刑,随后火速被解进京,这日又生生饿了一整天,形容难免便有几分狼
狈,只他内力深湛,这点子折磨原也不放在眼里,乌黑乱发中扬起一张俊面,眉
睫一眨,唇角一勾,轻笑道:“十年不见,师兄可还安好?”他嗓音原本华美如
上好丝绸,却因渴了一日,便带了几分暗哑,倒更显魅惑,衬着那一双亮如星子
的漆黑双眸,只这么一笑,一瞥,便如一点火星倏然落入郁咏晟胸中,那埋了三
千六百个日夜的火药轰地一声炸了开,直炸得他喘不过气来,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不暇细思,己然欺身直进,啪的一掌甩在叶知秋脸上,直将他打得身子都是一歪,
扯得那锁链哗啦啦一阵乱响。
“你还有脸叫我师兄。”
郁咏晟气极,额头青筋暴起,若非顾念他身上有伤,只恨不得再抽上几鞭。
叶知秋只觉脸皮火辣辣,不用照镜子,也知必是肿了起来,好在这一掌打得
虽狠,却毕竟掌下留情,不带丝毫内力,满口牙齿倒是没事,不然掉了一两颗出
来,难免说话漏风,至于唇角裂了个口子,倒也不怎么在意。
舔一舔唇角血渍,叶知秋嗤地一笑,“师兄这话说得好生有趣,咱们师父虽
然不同,师祖却是同个,我唤你师父做师伯,你唤我师父做师叔,同一个山上学
艺十数年,吃住都是一起,知秋自问武功虽不及你,却也没差到哪儿去,怎的便
不配做你师弟。”
顿一顿,眉峰一挑,“莫不是师兄怕人知晓咱们关系连累于你?放心放心,
知秋只于无人处称呼,可不敢当着旁人面污你名声。”
他这一笑牵动唇角,那裂口又渗出几许血滴,郁咏晟盯着那红艳艳一缕,只
觉刺目,登时暗悔方才出手太重,想伸手去擦,却又生生忍住,恨恨道:“你既
还记得咱们同门学艺,那可记得出师前我同你说过什么,咱们既拜在师父门下,
便需持身正,谨言行,万不可为师门抹黑,你倒好,去做甚飞贼,那一身功夫用
来越墙爬梁,我都替你臊得慌。师叔若知你如今身在牢狱,只怕被你活活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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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神色坦然得近乎漫不经心,“谁说做飞贼便是为师门抹黑,师弟我一
身武艺虽是用来越墙爬梁,却是越那贪官的墙爬那污吏的梁,偷的是为富不仁,
盗的是恶霸豪强,到手的银子多半济了贫行了善,师父早知我所作所为,便见我
身陷囹圄,必也不忍苛责的。”
他出道甚早,横行武林近十年,虽是做贼,名声倒一直不坏,郁咏晟自然也
知他言语属实,唯因如此,愈加怒不可遏,一手揪住叶知秋头发,迫得他抬起头
来,两人顷刻间面面相对,鼻息可闻。
“好,好,你既说自己只盗那等贪官豪强,那我问你,九王爷素有清名,朝
野上下无不敬服,百姓之中亦是有口皆碑,你偷到他头上,又是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