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把微臣的府邸当做他的后宅家院,穷奢极欲,奴役百姓,斯民苦甚,纷纷求微臣来洛都死谏,此祸害不除,天下难得太平。”
虞凤听得小心思一怒,什么穷奢极欲,奴役百姓,相公什么时候是这样的人了,这范老儿分明造谣诬告,实在是不要脸之极,有心冲进去与他们理论一番,仁宗嘿嘿狂笑道:“听到了么,这便是他的丑态,这大反贼不除掉,朕还当甚么皇帝,杨宗志啊杨宗志,朕三番五次给你机会,让你改过自新,你偏偏越走越远,叫朕好生失望。”
虞凤听了这话如坠冰窟,依稀记忆起端敬皇后临死之前好言相劝,说她的皇兄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忘恩负义,她忽然间明白过来了,“皇兄哪里是要将我嫁给相公,他分明……他分明……还是忘不了相公作为皇子的身份。”
庞国华踌躇道:“皇上,眼下洛都被困已经足有三个多月了,天下人心惶惶,若是这时候处死杨宗志,似乎……似乎……”
仁宗轻蔑的回头道:“似乎甚么?朕便是要趁这机会杀掉这大反贼,以正朝臣视听,杀掉了他,方能大快人心,军民齐心,将赵虞修和鲜于老贼赶尽杀绝,若任由杨宗志在天底下耀武扬威,那才真的是叫百姓失望。”
虞凤眼前一黑,几乎一脑袋栽倒在殿门前,“皇兄他……竟然还要杀掉相公,那他为何又要亲口允亲?”她只觉得这一刻,自己活蹦乱跳的心儿也死了,多月来的眷眷思念和愿望,尽数化为灰烬。
殿中一片寂静,仁宗走回到銮驾上坐下,默默沉吟道:“范蕲……朕给你的密旨上,是怎么说的?”
范蕲恭谨的道:“皇上说,只要这厮还有命从漠北回来,微臣便要千方百计的把他引来洛都,继而联合宫中龙武卫将其伏击砍头,眼下微臣已经对他许了愿,为他向鸾凤公主求亲,他也正在赶来的路上,想来……已经快到风雪渡头了罢。”
仁宗嗯的一声,拍手道:“好,你做得好,日后朕必有重赏,现下当务之急是将反贼杨宗志骗来洛都,牛将军和马将军你们带人伏守在城门内,庞爱卿护住皇宫,一俟那小子露面,我们便前后夹击,用人山人海务必将他擒拿锁住,待得他伏法之后,朕再命人招降北郡的余部,到那个时候,洛都实力大涨,赵虞修和鲜于老贼,看朕怎么收拾他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虞凤木讷讷的立在门缝前,随眼瞥见仁宗站在高台上仰天大笑,疯狂之态实在让人心升恐惧,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得意和癫狂,虞凤却是觉得与他相距那么遥远,耳听着他笑了一阵后,又对牛再春和马其英下令,说什么此事万万不可走漏出去,否则……他们的家族亲友都在洛都,要拿他们满门性命抵罪。
虞凤已经没心思多听一个字了,满脑子都是后悔自责,原来她一直衷心等在御花园,等着杨宗志前来接走她,无意间……却是为杨宗志招来了杀身之祸,没有虞凤的话,杨宗志大可不必再来洛都,径自到偏远的地方归隐便是了。
绝望的泪珠儿挂的满脸都是,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无论如何,也要赶在杨宗志来此之前,给他报信……让他千万不可进城了,哪怕自己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从此失去任何的寄望,万念俱灰,也不能让他白白赶来送死。
她下意识转过身,抹了抹自己惨白脸颊上的热泪,便要朝殿外冲去,没想到身后站了个木桩似地武将,她手中的玉盘正好撞在那人胸前。
虞凤心头一惊,以为自己偷听的模样被仁宗手下捉住了,没命的向外冲去,玉盘上的茶盏叮叮当当的坠落在地,清脆的响声传来一片,养心殿中有人惊叫道:“什么人?”
虞凤双腿一软,几乎委顿在地,强自提了一口气向前猛冲,没想到……那个站在他身后的武将却是跳起身,比她更加快速的冲出了殿门,身后不断传来龙武卫的大叫:“来人站住……”
虞凤不知道他们吼得是自己,还是那个精瘦的武将,这一刻也无暇想那么多了,没头没脑的向外飞跑,她的身子细弱,自少喜琴读书,体质可就太过差强人意,没跑几步,便可以听见身后粗重的脚步声。
反观那个武将,似乎忘了来时路了,转了两个圈都转回到虞凤的身前,背后的拐角处有人抽刀大喊道:“皇上有旨,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