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没底了才是。”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这些话我不敢再酒楼里说出来,更不敢当着大家的面打击士气军心,憋在胸中如鲠在喉。”
李十二娘的心底和费幼梅的口中同时惊讶的问道:“怎么回事?”
杨宗志叹息道:“倘若我一年前领着朝廷兵马,在阴山下这么伏击蛮子先锋,我有八成把握,让这一万八千多人,只有十分之一不到的士兵能逃回阴山,可是这一次我们只歼灭了他们四五千人,动摇不了他们的根基,只要留待来日,他们重整旗鼓后,来势便更加难测的。”
费幼梅抬头问道:“我不是听说,你们还杀了两员蛮子猛将么?”
杨宗志道:“这便是我最最担心的地方,这一次伏击之役,我基本没有出手,甚至只露了一下面,便是想看看义军的战力究竟如何,不错,我们的确杀了两员蛮子猛将,其中那个叫丹奇的先锋官,丝毫也不弱于过去的蛮子勇士木罗科,可那全是依仗个人之力,朱晃大哥天生力大无穷,忽日列是吐蕃国的猛士,而十二娘又习武多年,若不是他们三人合力,我手下人根本拿丹奇无可奈何,再说到那位祁大哥,我过去便知道他藏私藏拙,有一手极为出众的武艺,却瞒着霍二哥等人,刨去这些人,或者还要加上一个白老大,其他的士兵便差的太远,武艺不行,战力更弱,临战应敌的本事很低啊。”
他叹息着道:“照说蛮子跟出阴山后,所有的计划都在我们事先安排之内,只要咱们谨守阵势,这些蛮子便一个也逃不了,又怎么会让他们逃出去大半,我们两翼的军阵被丹奇等人冲得七零八落,若不是忽日列拼死相助,十二娘杀掉丹奇,我们或许还要败了,战场上时机瞬息万变,事前布置的再好,可手下没有可堪一用的大军,到底还是不行的。”
“哦……”
李十二娘听得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担心这些,自己还莫名其妙的会错了意,尽想着自己小姑娘家的心事啦,他说他憋着不出手,可从没想过什么功劳,露脸的无谓事情,这倒也是,他是什么人呀,怎么还需要依靠杀掉几个蛮子来创下功名,陶老幺那么说,当真是可恨的紧,更加可恨的却是自己,自己……又怎么能那般想他呢。
杨宗志默然道:“幼梅儿,我们杀掉丹奇和达尔木后,将他们的首级悬挂在阴山下挑衅,固摄必然雷霆大怒,过些天再来的,便会是他手下的十二万大军了,我这般挑衅他,实在是无奈之举,只盼望如此这般,能稍稍震慑他们的军心,让蛮子自乱方阵,给我一些可趁之机罢了,但是这一手……的确并不高明,不过是聊以而已,我们面对人数相当的蛮子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尚且难以取胜他们,再遭遇多过我们数倍的蛮子兵,又哪里还有什么胜算。哎……”
李十二娘在城墙边听得芳心悸动,费幼梅娇痴的哦了一声,抬头凑近杨宗志的面颊,伸手抚弄在他紧皱的眉宇边,轻轻娇笑道:“大哥啊,行军打仗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懂,不过我却是不怕的,你……你或许又要觉得幼梅儿小孩子气了,但是我真的是一点也不怕,哪怕十几万蛮子兵把幽州城围住了,我也处变不惊,你看看……今晚酒楼上笑声欢语,那些人坐在一起,不管是义军的手下也好,附近的子民乡绅也罢,他们能聚在这里,笑的出来,还不是因为这幽州城有个杨宗志不是么,他们将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呢,你过去是不败的大将军,朝廷的兵马元帅,假若没有你的话,他们或许早就被蛮子的铁骑声吓得望风而逃啦,只要你在身边,幼梅儿便和他们一样,心里安定的紧,嘻嘻……”
杨宗志苦笑道:“我……我有这么好么?”
李十二娘在城墙外痴痴的心想:“怎么不是,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十二娘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无忧无虑,胸中只有斗志,全无焦躁哩。”
费幼梅脆嫩的嗓音咯咯娇笑道:“唔……大哥,你今晚说的这些丧气话,幼梅儿一个字也没有听见,在人家的心目中,大哥是最最了不起的男子,你只要尽力而为就是啦,我爹爹也说过的,他和娘亲听说你在北郡领兵后,便私下议论说,此战不好打,志儿不像在朝中,缺兵缺粮,所以我爹爹忙不迭的命令手下人去收集粮草和草药,派人尽快给你送来,这种情况下,他还敢让幼梅儿跟着来到北郡,难道不是对你满怀信心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