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言
语,只是怔怔地看着卷曲着缩在行军床上的那个男人发呆。
丁今看了看韩璐尚未纽好的衣领,还有那一脸的红潮,心里便已然明白了几
分,就在昨天这张老旧的行军床上自己也听阎灞说起过村供销社的老杨头上回进
山收到了熊胆,阎灞还想着把它送给省里来的首长巴结巴结呢。
「唉……」
丁今轻轻地叹了口气,独自去外屋配着汤药,只留下韩璐一个人静静地陪着
那个颤颤巍巍骨瘦如柴的男人。
一碗和着熊胆的汤药被灌了下去,果然男人卷窝着的身体不再痉挛和颤抖个
不停,呼吸也慢慢地开始平和起来,看来那熊胆果然是有奇效,韩璐一颗悬着的
心总算落到了原来的位置。
「你醒啦!阿皓……」
「韩……韩校长,你来了,我……」
男人想挣扎地爬起身来,可是被韩璐一把给按回了床上。
「阿皓,你要好好休息……以后……别……别再叫我校长了,我已经不是校
长了,还是……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小璐吧!你……你好像很久没那样叫我了。」
崔皓自从韩璐结婚以来就再也没那样叫过,这个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她的芳名
便永远地深埋在了自己早已干枯的心底,与她们一起化成了一块顽石。今天韩璐
忽然莫名的提起,便像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实实地击在了那块尘封已久的顽石上。
过往的年轻的岁月就像电影中的快镜一样历历在目仿如昨日,眼前的伊人也仿佛
昨日的红颜,崔皓看得不禁痴了。
「你……你怎幺了?」
看到崔皓直直地看着自己,韩璐有些担心地问。
「韩……不,不,小……小璐,我……我没事,我……我很好……很好,呵
呵……呵呵……」
男人结结巴巴之后开始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是那幺地爽朗,那幺地畅快,
快乐的气氛让韩璐也不知道为什幺也和崔皓一起笑了起来,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同
学时代的校园外那片充满着理想与激情的白桦林,无论是昔日的矜持懵懂还是如
今的屈辱不幸都将成为他们两人心中共同最珍贵的记忆。
结束了一天的劳动,韩璐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那是一间可以住三四人小房间。
下放的农场被直接归当地的这个小山村管理,农场的宿舍被分成了男女两块并被
互相隔离,即使是家属夫妻也不例外,并且离得异乎寻常的远。男人们的宿舍都
是大通铺,而女人们的宿舍则都是小间,最常见的往往是三四人一间,还有一排
建在看守办公区的空房子则都是放着一张张大床的单间,门也都是开在房子的外
墙上,只有一块薄薄的门板为女人们遮风挡雨。
现在整个屋里只有韩璐一个人,原本和韩璐住在一起的是一起被下放来的两
个同校的女老师,一个是韩璐当年的学生才从师范毕业的苗亚,只是因为她没有
坚决地与自己划清界限才和自己一起被下放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改造。另一个是
赵琴老师,因为自己的父亲是国民党的高官又去了台湾,所以便成了那时候最时
髦的反革命间谍的对象。一开始韩璐她们和几个教育系统的其他老师们应山村里
乡村女教师方老师的千般盛情来给这个小山村中那个至今仍让自己怀念又难忘的
犹如桃花源般的乡村学堂代课讲学,那是一段令人愉悦的时光,没有让人窒息的
不可理喻,更没有令人恐怖的革命风暴,,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本就应该那样的美
好与平静。可是那样日子总是匆匆而过,没过几天苗老师和赵老师便被单独叫到
村里去谈话,从此以后苗老师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所有的随身物品都没有带,仿
佛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而赵老师回来的时候也已是神情恍惚,秀发蓬乱,泪
痕犹存,至此几日始终以泪洗